她失踪,他们担心、紧张她的安危,以为她深陷危难当中,却没想到,她是将自己整进了路匪窝里去了。
与一众玄甲军起肃然起身,他一招手,官兵们得令掏出绳索将这些路匪全都绑了起来,他又瞥了一眼始终缄默却又镇定的兴安,微微眯了眯眸子,又吩咐了人,给他多加一副镣铐。
为什么与别人特殊对待?
只因为王泽邦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能引起他心中警惕与威胁感,必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夫人,你可有哪里受伤?」王泽邦生硬地关心道。
郑曲尺朝他摇了摇头,她知道她这一次失踪,定然吓到他们了:「我没事,一根毛都没有少。」
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很好之后,她凑近他,神色倏然严肃道:「王副官,其它的事情稍后再说,你现在立马将官府的人支开,然后叫我们的人去处理尸体,还有将现场清理干净,带上路匪迅速回营寨。」
她的话,叫王泽邦十分疑惑。
王泽邦见她一副事态严重的神色,下意识朝不远处火光缭绕的杂乱血泊看去,由于夜间光线昏暗,倒地的尸体一时不凑近观察,很难辨认清楚其面
目与来历,而他们的行车已毁,马匹惊逃,亦无线索。
只是,他不经意扫到了一道背部中剑伏地身影的身形与服饰……
他脸色瞬间遽变。
一下就明白过来夫人为何要交待他做这些古怪的事情了。
他紧声道:「泽邦立即去办。」
「还有那些搜刮的财物一定收好,不能落入其它人手中。」她又交代了一句。
「明白。」
等一切都处置好了之后,王泽邦让官兵让出一匹马来,由于军中战马认主,除非共骑,否则很难让陌生人去乘骑。
而官府的马匹则没有这个限制,由于品种不同,它们还较战马矮小又温驯许多。
王泽邦将自己的披风罩在了郑曲尺肩上,避免她骑马疾驰时受夜风侵扰着凉。
郑曲尺翻身一跨便坐上了马背,整个过程飒爽干净,王泽邦与玄甲军如同守护神一般围绕在其四侧,她在一众气势雄壮的军队簇拥之下,身形被衬托得尤其娇小,但画面看起来既突兀却又如此和谐。
因为是猛虎与玫瑰,一方虽强大而勇猛,却还是会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那一朵娇弱又美好,而猛虎亦需要藤曼的约束与指引,这就是玄甲军与郑曲尺之间的紧密关系。
路匪们被绑成两支队伍,如同流放的人一样在后方步行前进,他们看向前方,透过人影交错的缝隙,隐约能够看到「小郑」在马上的背影。
小三与小七绑在了一块儿,他们目光复杂地看着「小郑」,既有怒、有怨恨亦有难过与失落。
小郑……是将军夫人,从此以后,她与他们之间就是天渊之别了吧。
——
郑曲尺与王泽邦兵分两路,王泽邦先带着人回到营寨,而她则带着人找到了路匪之前盘踞的山洞,她将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一并搜刮带走了。
她的,她的,全是她的了。
回去之后,王泽邦也十分惊讶这群路匪山洞中的私藏,这几大车的货,相当于一个小型军库了吧。
但同时,一颗怀疑的种子也在他心底发芽成长。
正巧,郑曲尺也有要紧之事要与他们商议,她拉上王泽邦还有得到消息连夜赶回来的蔚垚,三人一块儿闭帐商议要事。
郑曲尺小脸十分严肃:「你们查看过那些尸体了吗?」
王泽邦沉重地点头。
蔚垚刚回来就被拉过来开会了,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他摇头。
郑曲尺继续道:「死的是大太监总管与刘大人他们。」
蔚垚闻言,人整个都惊住了。
「他们死了?!」
「嘘,小声点,没错,就他们。你们说巧不巧,这一趟来咱们福县传达圣谕的使臣就这样死在了咱们的地界,现在要该怎么撇清责任?」她朝他们俩询问。
王泽邦蹙眉道:「将拦路杀人打劫的路匪一干人等直接交上去。」
蔚垚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事情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就了了。」
郑曲尺也深以为然:「杀害这俩女干臣的罪魁祸首,当然是要交出去,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直接办,邺王一早就对咱们四象军虎视眈眈,唯恐他拿这一次的事情做筏子,咱们得先将一切布置妥当了,彻底撇清他们的死,与咱们有关系。」
王泽邦听明白了,他想了想道:「也就是说,他们不能是死在咱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有这么个意思,但光是这样还不够,还有其它的事来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才行。」她若有所思。
「还有什么?」两人一同问道。
郑曲尺快被他们俩问笑了,但又
觉得麻烦事压心头,笑不大出来:「这事该如何安排我还没有一个定准,首先我们得先将这些路匪的真实身份查出来,我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是路匪,不对,这样说不大准确,就是我怀疑他们在当路匪之前,肯定还有别的身份。」
王泽邦点头:「的确,他们与一般的路匪全然不同,不仅有一大批正规的兵器,还懂得使用它们。」
「不仅如此,他们好像对咱们的事也有所了解,总之这些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所以你尽快去查,这事拖不了多久,也瞒不了多久,必须尽快在邺王那边得知消息之前,咱们要拿出摆脱麻烦的对策来。」郑曲尺说完,又想到了一件事:「还有盛安公主的事。」
「那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叫他们一字不落地吐露出所有的真相。」蔚垚眸闪一缕阴恻恻的寒光道。
听闻,蔚垚在审讯方面很有一手。
郑曲尺也没反对,对付这些杀人劫财的恶徒,用些极端手段亦无不可,她只是道:「这些路匪里面有一个叫小三一个叫小七的,你们先不要动他们。」
夫人吩咐,蔚垚自当遵从。
商议完正事之后,蔚垚这才得闲问起郑曲尺她失踪的事情:「夫人,你是怎么跑到匪窝里去了的?难不成是为了替泽邦查案?」
听闻县衙的人迫于上峰压力,对寻找路匪案一事急得是焦头烂额了,于是求助到王泽邦头上。
而王泽邦也绝了,他竟要县衙的人付相应的赏金才肯襄助,县衙哪有不肯的,自然是一口应下,该不会是夫人为了得到这一笔赏金,这才以身犯险的吧?
他是完全不知道,要钱办事这主意,还是郑曲尺给出的。
「当然不是。」
郑曲尺一口否决。
她看起来像这么要钱不要拿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