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是个名副其实的行动派,她想要做的事总能又快又顺利的进行。
比如说安沐前一秒还躺在沙发上醉生梦死试图靠想象力来搞清楚事情的经过,下一秒就被人轻柔的甩到了车上。
脑浆还没晃匀,就已经到了医院。
十月末的天气已经算是秋天,京城四季极其分明,各有各的特点。
而入了秋,蝉的生命便依次到了尽头,空气也带上了若隐若现的寒意,
安逸萧很懂人文关怀,偌大个医院花坛占地极其广阔,足以接纳众多小猫并发给它们编制。
赵若依的伤好了些,能随着沈清一起出来散散步。
安逸萧并没有选择和安沐安然乘坐同一辆车,所以落了地,也就只有她们两人。
安沐一路上都在纠结要怎么和沈清谈这场话。
她在做家庭主妇之前是个成熟的独立女性,她有自己的思维和脑子。
而在这种情况下,安沐两人的插手就好像有些多余。
安然没这么多想法,她是为了沈未,只是单纯的为了沈未。
她只是觉得,如果沈未还活着,那这个暴躁的男人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在火坑中而无动于衷。
沈未会劝沈清的,他会想尽办法拉沈清离婚。
一阵清风徐徐吹拂过树梢,哗啦啦的声音有些凉意,眼尾的泪痣下垂,视线落在了安沐凝思苦想的背影上。
她能理解沈未的心情,大概。
医院中的护士都认识安沐,靠着一张嘴很快就确定了沈清和赵若依的位置。
两棵不大不小的树中央,挂着保安队长精心制作的秋千,专门给来医院治疗的小孩子做着玩的。
赵若依长得白白净净,正常的那只手握着秋千边缘,慢悠悠的晃着身子。
而沈清还是那副严严实实的装扮,没有戴口罩,脖子都护得严实,坐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推着赵若依的身子。
母女两个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场面温馨极了。
安沐坐在凉亭中,原地蹉跎了下,她想了一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安然面无表情,斜睨了眼安沐,悄无声息的走向前去。
她气场本就与众不同,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类型,此时此刻又不大高兴,离得很远就让沈清注意到了。
沈清温柔极了,长发挽上个鲨鱼夹,整个人带着母性的光辉,她是记得安然的。
“怎么了吗?安然?”
安然声音有些闷,冷冷清清的‘嗯’了声,又道:“跟我来。”
随后便转过身,径直走到了不远处凉亭中的安沐身边。
见沈清望了过来,安沐只能尴尬的和她打了声招呼。
沈清笑了笑,抬手遮了遮阳光,透过皙白的皮肤能清楚的看到手面青色的血管。
有种随时随地消失的脆弱感。
她俯身和小若依说了什么,离得太远了安沐听不见,只知道她站起身,慢慢走近。
沈清上扬着唇,显然心情不错,她声音轻柔极了如同羽毛。
“怎么了?你们找我什么事?”
安沐轻咳了声,更说不出话来。
她共情能力很强,总是不自觉将自己代入沈清的境遇,然后反复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沈清真的需要她来插手这件事吗?
不报警,不求助,不反抗。
是习惯了还是因为爱?
安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于是她板着脸,二话不说和沈清开门见山。
“你被家暴了,赵若依的手也是赵立乾打伤的。”
安沐瞬间瞪大眼睛,看了过去。
【??卧槽?这么直接?】
【姐啊,你真是纱布擦屁股,给我漏了一手啊!真是泰裤辣!】
安然有些沉默的看了眼张牙舞爪的安沐。
这是在夸她吗?
听着不像。
沈清半晌没动,沉默了一会儿才抽了下唇角,和她温柔的气质很不相符。
神情更是不自然,开口就是否认的话。
“安然小姐怕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被家暴。”
安然拧起了眉,似乎觉得自己幻听了。
安沐放缓了声音,有些哄人的意味。
“沈清姐姐,您可以相信我们,我们会站在你这边的,国家也会站在你这边,女人才会真心实意帮助女人。”
沈清笑得一脸勉强,像是不愿意和两人在说些什么,一边站起身一边解释。
“不用了,谢谢,我家小若依还受着伤,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太久,再见。”
安沐沉默的注视了眼沈清,眸光暗淡。
安然轻哼了声,抓住了沈清的手,以强有力的姿态将人留了下来,还是坐在座位上。
“沈未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沈清,你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