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道:“东家,柜上可有七八十贯钱,都支了?”
“七八十贯很多吗?找人一并抬了……陈当家,您请便。”
……
……
蒋德钟父子俩,出了酒坊。
蒋山权道:“爹,那是前两淮盐运同知陈家独女吧?她家大业大的,她来跟你谈生意,不先谈完了再走?要去恭贺,也不急于一时。”
蒋德钟丢个白眼过去:“说你没见识,盐运同知怎么了?莫说她爹已经作古,就算还活着,比我贤婿中解元这件事还大吗?连主次都分不清,难怪不如秉宽。”
“我这……”
蒋山权心里觉得窝囊。
我怎么就不如那个败家子了?
现在于你眼里,你女婿就是十全十美的善人是吧?忘了是谁以往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想让妹妹跟他和离再嫁的人,也是你吧?
“陈家女,到现在招婿还没招上来,一个女流天天跑出来抛头露面,看着吧,再过两年,江淮两岸谁都不会记得有个陈家……没儿子,怪谁呢?”
……
……
蒋家父子到张周一家所住小院外时,人山人海二人都已挤不进去。
“让开让开,送赏钱的人来了!借过!”
有如此的口号开路,一行人才终于到了蒋家门口,而此时上元县的知县米景安都来了,米景安和张周各在院子里坐一把椅子,椅子还是从邻居那借来的,二人好像是在聊什么家国大事。
蒋家父子到门口,张周赶紧起身相迎,还给做了引介:“米知县,这位是在下的岳父。”
蒋德钟作为秀才,见了知县是不用下跪的,拱手道:“学生蒋德钟,字济明,见过米知县。”
米景安跟蒋德钟年岁相仿,但米景安毕竟也是举人出身,蒋德钟还是要体现一下自己的谦卑,自称学生也是告诉米景安,我也有生员功名的。
“哎呀,都是书香门第,门当户对啊。”
米景安随口称赞了一句。
蒋德钟笑着问张周道:“秉宽,这么多来道贺的宾客,可有赏过喜钱?”
张周道:“给过了。”
的确是给过了,一人给两文钱,还限定三条街之外的人不要来,就这样还是有一大堆人来浑水摸鱼,张周正在为自己发出去的一两多银子心疼呢,街口换铜钱的钱铺子都跑了两趟。
“不够,再给补一些,门口怎能不设个流水席?你流落至此,街坊邻里多有守助,为人要知恩图报。”
蒋德钟一边说着,一边让儿子和带来的仆从去给安排。
门口的人一听有流水席,欢声雷动。
蒋德钟又朝米景安道:“米知县莅临,学生替秉宽善待宾客,不如到就近的食肆摆上几桌,衙中属官、坊老也多请一些来,图个喜庆。”
“不必。”米景安紧忙道,“本官还有公务要办,今日来不过是道贺,将来令贤婿的造诣定不在本官之下,也请秉宽老弟莫要相望。这就先告辞。”
不知觉,已经攀上关系了。
谁叫应天府乡试解元的含金量就是足呢?连米景安都要前来先巴结一下,若以后张周真有机会中进士,当了地方官,或许还会提拔米景安一手。
“恭送米知县。”
张周突然也发现,有蒋德钟这个“大财主”在,在应付场面事方面都轻松自如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