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虎准备几时动身北上?商议好,我打算与你同行。”
祝允明是弘治五年的举人,已经两次会试不中,这次他的好友唐寅中举,自然是要叫上一起的。
唐寅道:“北上之事暂且不急,明日秦淮河上,把酒言欢。”
祝允明不由皱眉。
唐寅中亚元后,其实也算是一种受挫,本来祝允明以为唐寅在性格上会有所收敛,但没想到唐寅更好像是因为这次的挫败,令放荡不羁的性格更变本加厉。
“伯虎,你总是这般寄情于欢场,于你进学无益,以你江南乡试亚元的身份,来年金榜题名之后,再顾酒色等事也不迟。”
祝允明好心好意,也算苦口婆心。
“哼!少跟我提什么亚元!一个贡生而已,还是例贡,能有什么才华?无非是写了一些偏颇、逢迎的文章,取了一时的功名,还想压我不成?等我有机会,定要让他知晓才学之劣,洗清这江南科场的污浊,还一个公道出来!”
“你若明日不想与我饮酒,也不必来,走了!”
祝允明望着唐寅背影,不由哀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份册子,是他托关系从本次乡试阅卷官那里拿到的张周所写的部分文章,算是科举范文。
他自己看过,有一些见解,准备跟唐寅探讨一番,却是碰了一鼻子灰。
“本以为受一些挫折,你能有所收敛,你这性格,早晚要出事!”
……
……
成国公府,从一早起来,朱凤便如热锅上的蚂蚁。
朱大奇几次来催促:“……二公子,扈从和马匹都已备好,太夫人已派人来催促,让您早些启程,不能再拖了。”
朱凤每次都是含怒把朱大奇赶出去。
陪着朱凤一起等的,是他的女人,妻子宁彤。
宁彤是前建阳卫指挥使宁山的孙女,宁彤的父亲是曾做过丹阳县知县的宁珍。
宁家虽出身武夫,但大明军户是有科举权力的,宁彤的父亲是以生员的身份入国子监为贡生肄业,选仕出仕。
大明并不是只有举人往上才有资格做官,生员通过一些途径,同样可以选仕。
前提是,有银子,有关系门路。
宁彤对丈夫抓耳挠腮般的急切冷眼旁观,一副悠闲自在事不关己的模样,手里拿着茶杯,也不喝茶,饶有趣味在转着玩。
朱凤道:“彤儿,你若是不想替为夫来分担生意上的事,我不勉强你,我全交给张公子便可。”
宁彤瞪着朱凤道:“自家的生意,你要交给外人?你觉得爵府上下的人会听他的?”
朱凤笑嘻嘻道:“所以彤儿你还是支持我的,对吧?我就知道,毕竟我赚了银子,也有你一份,咋俩谁跟谁?”
“哼!”
显然宁彤并不信朱凤的鬼话。
夫妻俩关系好不好,二人心里最清楚。
“二公子,那位张解元终于来了,已在府门外求见。这是拜帖。”过了中午之后,朱大奇再进来,才算是给朱凤带来一个好消息。
朱凤惊喜道:“还用什么拜帖?直接把人请进来便是!走,我与你一同去迎他……彤儿,你也一起去吧。”
宁彤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一介妇人,不方便出外见客,我在这里等!”
朱凤笑着,一边往外走,一边招呼着:“快,把酒菜也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