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推辞了。”朱祐樘的态度很坚决,“你已不是一次救朕身边之人,当时救朕的女儿,朕就打算给你这般赏赐,只是现在才把赏赐说出来。不过秉宽啊,以后你再有什么事,不要去搞那些装神弄鬼的事,有话直说便可。”
张周心说一声卧槽。
我装神弄鬼?
玄学的事,不是装神弄鬼是什么?当然我这不是玄学,是历史学,可能还涉及到时空穿越之类的杂学,都不能称之为科学。
如果不是我装神弄鬼,告诉你这是天意,你看了我的上奏,听了我的言辞,你会信?
朱祐樘道:“到京师之后,备考得如何了?”
张周道:“臣刚来,还没心思备考,这两天都在忙安顿家人的事情。”
“嗯。”朱祐樘点头,对一旁的戴义道,“京城中可有闲置的官所,给他赐几间,距离宫门近一些,让他可以心无旁骛。”
张周很想说,我这可不是在讨赏啊。
但话又没说。
结果是好的……不用自己买房子,皇帝直接给赐一套,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很周到。
美滋滋。
“是,陛下。”戴义领命,他想恭喜张周一下,但又不敢笑,毕竟这时候清宁宫刚发生火灾,所有人都要收敛神色。
朱祐樘又问道:“秉宽,先前你给朕那四个字,白米黄米,是何意?朕不是很清楚。”
张周道:“若是提前说出来,或惹陛下气恼,对陛下龙体不好,所以臣觉得,还是等这两日……事发之后,一点点揭开。”
张周当然不能现在就说,白米、黄米是李广贪污受贿后记账时所用的名词,白米代表银子,而黄米代表金子。
如果李广看到皇帝给他这四个字,晓得连自己贪赃枉法的事都被皇帝知晓,皇帝还给你四个字,这不是让你自我了断是什么?
但要是现在就跟皇帝讲明,那皇帝要是有心要救李广,肯定会派人去阻止。
而且有些事……现在是查无实证。
“你又在卖关子。”
朱祐樘横了张周一眼,却好像是兄长对弟弟的那种指点,一点生气怪责的意思都没有。
戴义道:“张解元,陛下问你,你就回话便是。”
朱祐樘伸手打断戴义的话:“算了,他不想说,朕暂且也先不问,他不是说了吗?这两天朕就会知晓。”
正说着,门口张永进来。
“何事?”朱祐樘问道。
张永道:“太皇太后知晓张解元入宫,特地派奴婢前来,说是请陛下带人过去一见。”
朱祐樘道:“秉宽,你看,连太皇太后都对你很留意,这次要不是你,她老人家可就有危险了。摆驾吧。”
“陛下,臣是不是不该……”
张周想说,要见内宫的女眷,以我的外臣的身份是不是不方便?
“以后这宫里你会常来的,无妨!”朱祐樘已起身,顺带说了一句。
张周心想,都说我以后会常来皇宫了……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不会是让我切……
不对,李广是先切后以符箓得宠的,如果你这皇帝让我有家有室的入宫当太监,你可真就是无比的昏君了。
这位以仁义著称的皇帝,应该干不出这种事吧?
……
……
张周跟随在朱祐樘身后,一起往仁寿宫方向走。
戴义和陈宽二人都只能跟随在张周身后,至于张永和其余的宫女、太监、锦衣卫等,更是要往后靠。
一路到仁寿宫,到处可见来往急匆匆的宫女。
而在仁寿宫之外,还有排场很大的一波人,张周料想是张皇后也在里面陪伴周太后,因为来传话的张永正是张皇后的人。
“跟皇祖母说,朕带秉宽来了。”
皇帝到了仁寿宫前,却不踏前,连皇帝都要在外恭敬等太皇太后的传召。
张周也感受到了朱祐樘身上所带着的至孝。
就在张永进去通禀时,从仁寿宫正殿的门前,探出个小脑袋。
扎着羊角辫,一对眸子很大很明亮,皮肤很白,琼鼻玉耳之下,朱唇轻启,露出两排皓齿,正天真烂漫一般往外看。
“公主殿下,快进去。”随后旁边有小宫女,把小女孩往回拉。
当女孩望到张周时,神色稍微凝滞,斜着头对张周似还有几分好奇。
张周看到这一幕,也好像是被电了一下。
不是说他对这小姑娘有什么想法……是因为,他知道历史的漩涡已经被搅动,本来应该魂归天际的小公主朱秀荣,现在正一脸活泼可爱出现在他面前。
大明再不是他所熟悉的大明,未来一切皆可有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