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用薄纸蒙着临摹,画完一整张纸后,就可以换成一般的纸,对比着原画复刻下来了。等复刻得熟悉了,就抛开原画,根据记忆再重画一遍。若是画得顺利,还能根据自己的想法稍作修改,比如加减一两个花瓣、添两条花蕊,或是把花的形态稍作变换,等等。
海棠本是有不错的绘画基础的,但她是在宫里跟太妃学的画,有一天没一天地,全看太妃的兴致,因此她也拿捏不好怎样的学习进度才正常,只能参考自己上辈子教过的两个白眼狼学生,觉得两天一张花卉图应该不会引人起疑。反正陆栢年的小册子将每朵花的图形与绘制顺序都显示得十分清楚,她照猫画虎,画不出来才奇怪吧?
等到她将大半本白描花卉的画法都“学会”了,留着那些需要用到上色技巧的图样,准备拿去向陆栢年这位老师求教时,肃州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下来了。
雪下得很大,一夜过去,院子里积起了厚厚的雪层。海长安一大早就起来,带着家里的管家、仆人们将房顶和地面上的积雪铲去,又跑去帮王家扫雪。
王成复前些天奉命护送几个大食匠人前往甘州,顺便押送了一批肃州收获的玉蜀黍,让都司的人也尝一尝新粮的味道。若甘州有意试种,也可以直接拿这些新粮做种子,那就不必都司再费力气去搜集粮种了。
王成复离开前,因为不放心家中的娇妻幼子,特地托了海家人帮忙照看。只是他如此用心,出发的时候脸上还是显露出了巴掌形状的红痕,脖子上也有抓痕,虽说并不深,可看见的人都忍不住猜测纷纷。他努力做出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假象,却掩饰不了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红晕。
下雪了,海家要去衙门的人还要继续去工作,但骑马练习已经停了下来。马氏严格禁止家里的孩子在这样的天气骑马出门,生怕他们摔着了。至于雪天骑马的技巧……过几年再学也不迟。若不是海礁与海棠坚持,她甚至不想让他们在冬天练箭练刀。
海棠缩在自个儿的屋子里,一边享受着小炕的温暖,一边绣她给家人准备的礼物。“学画”之余,她也没忘了自己的刺绣作业,经历过两次拆线复绣,她总算做好了祖母马氏的红梅抹额,以此证明她的绣技大有长进,抹额也做得象模象样的,只是针脚不好看。
接着她又给祖父海西崖做了一顶毡帽,特地做得针脚略粗稍歪,但通体黑色,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给二叔海长安做毡帽时,她的手艺有了明显的“进步”,针脚整齐多了。
给哥哥海礁做的毡帽,做工最好,针脚又整齐又细密。海礁拿到帽子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就是祖父海西崖心里忍不住有些发酸,私下里跟老婆抱怨:“怎的棠棠给我做的帽子,反倒是最差的呢?”
马氏白了他一眼:“那你还每天戴着那顶帽子出门作甚?孩子越做越好了,大不了叫她给你再做一顶!”
海西崖咧嘴一笑:“罢了,大冷天的做什么针线?孙女第一次做的帽子,我戴着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