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公道再次点了点头。
“那我上茅房,他也不会看到了吧?”
祝公道嘴角抽了抽,这回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小厮过来,在外面恭恭敬敬唤道:“小侯爷,侯爷醒了。”
话刚一说完,苏辰已经快步出来,从小厮身旁径直出了月牙门赶往后院,接到消息的两位兄长也赶了过来,此时都在里面。
一直照看到现在的母亲,神色疲惫的起身让三个儿子靠近床边,苏辰挤过两位兄长中间,朝床榻上的身影唤了一声。
“爹。”
苏从芳刚刚醒转,身子虚弱,根本支不起精神,只是蠕了蠕嘴唇,又陷入昏睡。
不过能醒来,终于让一家人松了一口气。
“娘,你去休息,这里由孩儿来照看。”苏雍搀扶着妇人,劝说着将她送出房门交给丫鬟春梅送到偏间歇息。
回来时,苏辰看着床榻上昏睡的老人,回头道:“两位兄长,这里还是交给我吧,明日你们还要处理城里许多事,不可熬夜靡费精神。”
“你没做过这些,毛手毛脚的,怎能照顾好爹。”苏烈不同意。
二哥是直来直去的脾气,苏辰早就习惯了,他笑道:“不是还有丫鬟在外面伺候吗,我就在床边守着,等爹醒过来,有什么需要我唤丫鬟来即可,这点小事还是不会马虎的。”
苏雍、苏烈明日确实有许多事要忙碌,眼下父亲醒过来一回,那就表示不会有性命之危,他俩人回去休息,明日也好有精神将遇刺的混乱处置妥当。
“嗯,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陪父亲,有事就找丫鬟过来通知我们。”苏雍语气柔和,拍了拍苏辰肩膀,便带着苏烈走了。
人一走,房里变得安静。
苏辰抬手挥了挥袖口,门口侍候的两名丫鬟自觉的退到门外,将房门轻轻阖上。
烛火轻摇。
站立的身影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握住老人的手沉默了好一阵:“爹,今天这事出的奇,这些刺客怎么知道你会来施粥?”
看着老人紧闭的双眼,苏辰忽地笑了一下。
“无非家里出了内鬼,毕竟能知道你行程的不多,总会查到。不过大哥、二哥喜欢堂堂正正,阴暗角落这种事,还是我来做妥当。”
呃……
苏辰的话语里,床上陷入昏迷的老人忽然发出一口呻吟,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小儿子,他虚弱的张了张嘴。
“苏辰……你怎么……在这儿…”
“今晚由我来守着爹。”
苏辰笑着将床头放的温汤端来,一勺一勺喂到他嘴里,“娘守了一下午,大哥和二哥明日还有事要处理,我是府里最闲的,自然该我来照看。”
老人看着端碗拿勺的儿子微笑说话的神态,恍然间有种荒唐的错觉,一点不像那个让他伤透脑筋的老幺。
“难为你了。”
“平日都是大哥二哥在做事,我就偷奸耍滑,躲躲清闲,现在家里出了事,做儿子的总要尽孝心的。”苏辰又恢复到平日里的神色,“要是连这点孝心都没有,还不如塞回娘肚子里。”
“你……”苏从芳虚弱的咧咧嘴,不知怎的,今日儿子说这些混账话,他没有生气的感觉,“尽说混话……以后少跟……城里那些人厮混……爹就安心了。”
“嗯,爹说的对,正经人谁跟他们厮混。”
“你这混小子,就最不正经!”
“呵呵!”
苏辰将温汤放回原位,父子俩又聊了一阵家常,见苏从芳又昏昏沉沉睡下,他便坐在床边一直待到天色蒙蒙发亮,母亲领着春梅过来接替,他才起身出屋。
好久没熬通宵了,记得之前还是十五岁在醉花楼的时候。
想着时,已到了前院用饭偏厅,大哥二哥一早便出门办事,只剩两位兄嫂在,大嫂殷素寰大方得体、性子温和,娘家人多有在朝中为官,嫁到苏家后,对苏辰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小叔,也没拿出别样的神色。
“等会儿,我和红真要去照顾父亲和母亲,你不要乱跑。”
“他是家里最闲的,不上街能干嘛?”红真是二嫂的小名,她话语多有戏谑。
“我明白。”
苏辰笑了笑说了一句,有脚步声从府门那边过来,十三站在门口,低声唤道:“小侯爷。”
“两位嫂嫂慢用,我有点事要处理。”
看着起身出门的背影,二嫂花红真撇了撇嘴,“装模作样。”
“红真!”大嫂素寰放下碗筷侧过脸,有些责怪的看去。
……
“有眉目了?”
出了偏厅,苏辰站在角落的檐下看着满脸疲惫的十三,后者看了看左右,点头小声道:“城里上上下下都打听过了,查到一些线索,有兄弟看到过昨日那四个刺客与一些人接触过。”
说着,他凑近在苏辰耳边说了几句。
苏辰眼睛眯了眯,转身回走,去往南厢院落,语气冰冷。
“叫上祝公道,随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