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是个很热心很讲义气的人,虽然艾畜稍微畜了一点,但这个年代能耐心给自己讲学的人可不多见,典韦也不好意思红口白牙让他讲——
不就是打听打听颍川郭嘉吗?
这有啥难度啊?
明年开春就要去泰山郡,一时半会没法去曹公身边,典韦之前已经准备派人去报个平安。
这次顺带托史涣给打听打听,反正也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报信之后也不用急着回山,在东阿过个新年也好。
这种事情肯定也不会有人当回事,典韦的小弟们吃饱喝足,带了几天的干粮匆匆下山,径自朝东阿奔去。
理论上曹军目前的大本营东阿的条件应该很好,可跟喜气洋洋满是过年气氛的梁山相比,东阿曹军上下死气沉沉,毫无庆祝新年的半分热情。
程昱之前苦苦积攒了大量的粮草,猫冬的曹军都保持勉强饿不死的状态,可这次大战前他们数千人调动,结结实实大吃了几顿,之前程昱辛苦积攒的军粮消耗地非常快。
更惨的是,因为天气实在太冷,那天大战虽然直接战死的曹军士兵不算多,可在战后因为受伤得不到医治和食不果腹接连死亡的曹军士兵比比皆是。
唯一地狱般的好消息是,因为死的人太多了,曹军的军粮暂时没有短缺的问题——
只是想按照计划在开春跟吕布军决战就不现实了。
典韦派来的军士本来还打算在东阿过年,可看了这惨淡的景象,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们人托人找到了史涣,并把话传到了史涣面前,听得史涣翻了个白眼,不开心地道:
“什么郭嘉?恶来这厮是不是有病?”
典韦这一去不回来了,也不知道派人回来说一声,全无半分礼数,还好意思找人……
军士苦笑道:
“典都尉在山上读圣人之书,教书的先生说有个亲戚叫宇宙战神郭嘉,典都尉热心,这才托我等问问。
若是史校尉也不曾听过,我等自回去说与典都尉便是。”
“滚滚滚,别回来。”
史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心道典韦走了也好——大家都知道典韦的饭量非常惊人,顶寻常人四五个,他不在倒是少耗费了些粮食。
哼,不回来也好,他不回来我才是曹公护卫第一信人。
想到这,史涣又道:
“回去告诉恶来小心些,徐元直毕竟是个游侠儿,不可深交。
哼,宇宙战神颍川郭嘉,这么不要脸的名字怕是徐元直同乡的浪荡游侠,估计也不是什么善类。”
正说着,史涣背后传来一个雷鸣般的声音:
“你在说谁?”
史涣一回头,只见一个九尺大汉阴沉着脸快步过来。
那大汉身材魁梧强壮,满脸横肉,眉间有川字纹,不怒自威,煞是骇人,若非面容不错,只怕被人当成典韦的兄弟。
他乃是曹操征辟的从事满宠,目前掌管曹军刑狱法度,一般人不敢靠近他。
史涣不怕满宠,见满宠居然给自己甩脸子,沉声道:
“伯宁,怎么了?”
“我问你刚才说谁呢!”满宠的声音颇为不善,他随手一抓,抓住了那个军士的领口,喝道,“给我好生说!怎么回事!”
史涣虽然天天骂典韦,可一贯是以典韦的上官、大哥自居。
此刻满宠居然当着自己的面一把抓走典韦的手下军士,史涣当即发怒,一把推开满宠:
“伯宁作甚?
我和我中军军士谈天难道还要与伯宁一五一十分说?”
满宠的眉间笼罩了一层浓郁的阴霾之色,他瞪了一眼史涣,却强忍着脾气没有与史涣继续争斗,肃然道:
“郭嘉之事,尔是如何知晓?”
那军士被问的一愣一愣,半天才踟蹰地道:
“这是徐元直军中一名唤袁翔之人的亲戚啊。”
他便把当时典韦央求艾先生教书,艾先生随口提到郭嘉,之后典韦觉得不能让人白白教书,正好派人打探一番等等事说的清清楚楚,还简略说了一下他所知的艾先生的事情。
“这艾先生姓袁名翔字腾飞,自称艾先生,徐元直以下皆称其为‘艾厨’。
此人能文能武长相十分英俊,而且谈吐不凡,薛兰与其论道都颇为敬佩。
之前他侮辱曹公,与典都尉争吵一番,之后上了梁山,徐太守麾下曹性多多说和,艾先生又与典都尉讲和,教典都尉《论语》。
典都尉心中欢喜,又听其偶然说起郭嘉,称其为宇宙战神,典都尉好奇故让我回东阿传信时打探一番。”
史涣叹道:
“恶来还是这般脾气,这也不错,要是有什么冲撞,伯宁休要见怪。”
满宠听完,脸色更加阴鸷,心中暗道不妙——
他自己就是山阳人,薛兰是什么德行他可太清楚不过了。
这货害怕某人很正常,可若是说佩服某人,那不好意思,不可能。
身为八俊之一,人家多年前就是大汉清谈界的顶级人物,居然有人能在清谈上让他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