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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潇湘妃子 第二十五章,如梦令

一轮明月高悬在夜空上,悠悠荡荡,周围星辰稀疏分布着,斑斑点点。有三人骑着三匹快马,披星戴月,奔行至此处。借着月光,马背上一娇小的身影瞧见了地上躺着的四具死尸,登时发出一声尖叫,声音清婉娇细,却是一个女子。

她身侧的两人方才只顾着赶路,并未发现死尸。听到女子尖叫,这才看见,急忙翻身下马。只见四具死尸或是被砍了头颅,或是被刺穿了喉咙,或是被刺瞎了双眼,还有一个浑身上下被打出数十个血孔,个个狰狞恐怖,让人见了不禁心惊肉跳!

一人走到那浑身血孔的尸体前,借着月光看清了他容貌,慌忙叫道:“叔父你看,这人是那个阮康!”

原来三人便是郭菩萨,赵延发与姚明月。自发觉阮康与孙晓杏可疑后,三人便骑上快马,顺着阮康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三人沿途上一路打听观察,马不停蹄的,终于在这时来到了这个小镇上。

郭菩萨向前一步,看着阮康身上数十个血洞,血腥恐怖。因为天气寒冷,此刻血洞边缘的血迹早已凝固。明月一见,血腥味吸进鼻孔,顿觉恶心,又因在马上颠簸许久,突然胃里一阵翻腾,哇的吐了出来。

郭菩萨仔细观察着阮康的伤口,又拾起他身边的断剑,望着断痕,眉头紧皱:“他不是被暗器或其他锐器所杀,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是被老爷子的真气所杀!”

郭菩萨不愧是老江湖,仅凭伤口与断剑处的裂痕便推断出阮康是死于疯老头之手。明月忽的一声:“是老爷爷!他现在在哪?”

郭菩萨又看了看其他几具尸体,道:“这三个人一个是被银针刺瞎了双眼中毒而死,另一个是被长剑砍头而死,另一个是被长剑贯喉而死。看来这其中有两人是死在阮康剑下,另外一个却不知是何人所杀?”

他走到铁雄的尸体前,仔细观察起来。突然发现了他肩头与背上的四枚银针,眉头一皱,伸手将他肩井穴上的银针拔了出来。只见那枚银针长约四寸,比普通银针也粗上数倍。电光火石间,郭菩萨已经了然,惊呼一声:“这是湘西酆都城的控尸之术!”

他望着历声和王琨的尸体,眉心紧锁,喃喃自语:“湘西酆都城的人一直隐在南疆偏安一隅,从不问江湖世事。却不知是何事竟引得他们都出来趟这趟浑水?难道是因为那个老爷子!”

想到此处,郭菩萨不禁又对那疯老头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他到底是谁?为何有如此厉害的武功还这样疯疯癫癫?为何连不问江湖世事的酆都城都出来了?

他望了望眼前的“醉乡居”,只见一处窗户破裂,便叫着赵延发与明月二人前去敲门。可是敲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开门。郭菩萨感觉不妙,一脚踹开大门。

进来之后,便闻到一股血腥味,郭菩萨抄起桌子上的蜡烛点燃,借着烛光,只见柜台之上也伏着一具死尸,只见他一身杂役打扮,七窍流血,显然是被人用内力震断了心脉。

他急忙吩咐赵延发与明月去四下察看一番,自己则跃上二楼。刚到二楼,他就闻见一股刺鼻的火药味,还有些许迷魂香。但是此刻的迷魂香已经不浓,闻了也无大碍。

他见一间客房洞开,便走过去。只见屋里散着浓浓烟雾,虽窗子开着,浓烟却一直散不去。屋内躺着两具尸体,一个杂役打扮,身上几处灼伤,还有一人身强体壮,断了右臂,背上也插着四枚银针。

郭菩萨看着那断臂之人的相貌,又瞧见地上的刀,便已知他的身份:“居然是‘猎虎刀’彭济,难道也是为了抢老爷子吗?”

他又起身走到窗边,朝下望去。窗边屹立着一颗枯树,枯树之下也躺着一具尸体。郭菩萨猛然心惊,这时赵延发与明月也一前一后跑了上来。赵延发叫道:“叔父,这客栈里连着老板,杂役还有一众不相干的客人,共二十三口,全都被杀了!”

郭菩萨被气的全身颤抖,心中大为愤怒。因为老爷子的原因,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死了三十人了!连“猎虎刀”彭济与湘西酆都城的人也都掺和进来,那老爷子究竟是谁?又是谁传出消息引的众多高手前来互相残杀?他不敢想!

他发现众多尸体中并没有那自称是老爷子夫人孙晓杏的尸体,便想若是寻到她,一切疑问都将迎刃而解了。沉默良久,他转身离开了房间。赵延发见他沉默不语,也不敢打扰,与明月一前一后跟着他走了出去。

郭菩萨走出客栈,抬头一看,一轮明月光芒已经变浅,不久便是黎明了。

东方老头提着孙晓杏一连奔走了几十里,直到东方现了鱼肚白。孙晓杏被一阵颠簸吵醒,睁开眼后却发觉自己被老人提在手里。双脚拖在地上,一袭红色衣裙早已污秽不堪。

想到夫君被他所杀,此刻又在他手中受辱。孙晓杏心中恼怒,抓住老人的手,也不管是净是脏,一口咬下去。谁料她一口下去,却似咬在了石头上,反而硌的她牙齿生疼,牙龈上也渗出血来。

原来是老人修习了“玉清太玄功”,真气已经散在四肢百骸中。遇到危险时,便如同本能一般,无需运功,真气便能自动流转,去抵抗外力袭击。如此精深绝妙的武功,孙晓杏自然是不知其理。

老人只觉手背上传来一股瘙痒,低头一看,却见孙晓杏咬在手背上,牙齿上血迹斑斑,还以为是自己的血,哇哇一叫,一把将孙晓杏丢了出去。

孙晓杏的身子直直飞出一丈远,随后摔在地上。地面尽是碎石,硌的她后背生疼,龇牙咧嘴,连连惨叫,丝毫没了贵妇人的气质。

老人气的又蹦又跳,口中骂道:“你这女娃娃,我带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不谢我就罢了,为什么还咬我?”

孙晓杏忍着痛坐起来,恶狠狠的道:“你这老贼杀了我夫君,我定与你纠缠到底!”手中暗扣三枚铁黎子,朝老人掷去。蓝光闪闪,却是淬了毒的。

老人吓得哇哇一叫,抬起左手在面前一拍。掌风大作,真气乱涌,三枚铁黎子受到真气阻碍,一个当场掉落,一个飞到旁边,一个却折返回去,噌的一声打在了孙晓杏的小腿上。

孙晓杏吓得大叫一声,拔出铁黎子。只见小腿上留下一处血口,鲜血直流,伤口周围却呈现青黑之色,却是中毒之兆。

孙晓杏想杀了这个疯老头替夫君报仇,这三枚铁黎子上淬的是五步蛇之毒。毒性发作很快,她也清楚,急忙在身上翻找解药。却摸了个空。原来她昨夜与阮康行房,将解药全都丢在了桌子上,而后事发突然,她虽素有心机,却也忘了装上解药。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孙晓杏只觉小腿有酥麻感,像是灌进了沙子,知道是毒性发作,慌忙封住小腿上穴道,只盼让毒性慢点发作。但是五步蛇之毒极为厉害,一旦与血液接触,便会瞬间发作。孙晓杏封住小腿穴道时已经晚了,瞬间她整条腿都酥麻起来,僵硬的动弹不得。

孙晓杏此刻也是满身虚汗,头昏眼花,几欲倒下。老人见她有些奇怪,蹲在她面前问:“你是怎么啦?”

孙晓杏恶狠狠一声:“我中了五步蛇之毒,怕是要死了,临死之前我也要拉你做个垫背的!”原来她袖中还藏了一枚银针,只待老人往前一凑,便将银针刺进他头颅,就算他武功再强,也会当场毙命!

谁知她刚举起银针正要刺时,小腿突然被老人抓着提了起来。孙晓杏顿时重心不稳,身子向后倒去,手中银针掉落,正好扎进她的手心,疼的她惨叫一声,极为凄惨!

“你干什么!”孙晓杏见老人举起她的小腿,间接让她被自己的银针刺中,怒火中烧。老人嘿嘿一笑:“我帮你把毒吸出来!”说着便伸手除去她鞋袜,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小腿与一只玉、足,晶莹剔透。

她小腿纤细修长,肌肉饱满有弹性,皮肤也是滑、腻有光泽。玉、足微弓,脚趾饱满,指尖透着暖暖的红色。这番景色,任所有男人见了都会血脉喷张,走火入魔。老人虽是花甲之年,但心智宛如孩童一般,对这番景色倒是寻常,抓起她的小腿,找到伤口,便吮吸起来。

孙晓杏这双脚与腿除了丈夫阮康外,还没被第二人看过。虽然老人心智未开,却也是个大人。孙晓杏脸色顿时红霞漫天,又羞又恼,想要伸手去打老人,奈何中了五步蛇之毒,身子无半点力气。

老人吸出一口毒血,便吐在地上,只见血液泛黑,显然是五步蛇之毒已经侵入血液中。孙晓杏整条腿都已经失去了知觉,被老人高高举起也不觉别扭。良久,老人吐出的毒血渐渐转红,显然是毒素已清,孙晓杏头昏眼花的症状也好转起来。只不过整条腿还是略感酥麻,那是五步蛇毒的后遗症,并无大碍,她也清楚。

她咣当一声躺倒在地,休养生息。老人则是抹抹嘴,蹲在她身边,一会儿推推她身体,一会儿用手指戳戳她腰眼,想要确定她是否还活着。她很是厌烦,但无奈身子没有半点力气,反抗不得。也幸亏她身边是这个心智未开的老人,若是别的男人在,恐怕她这名震山西的“香夫人”孙晓杏,清白早已经没了吧!

过了约一个时辰,五步蛇毒毒素彻底清除,孙晓杏缓过劲来,慢慢坐起身来,脸色也渐有好转。老人见她恢复,乐的手舞足蹈,一直在原地转圈,叫着:“女娃娃活过来了!女娃娃活过来了!”

孙晓杏听他这话,秀眉一竖,恶狠狠的叫道:“老娘本来就没死,你莫要咒老娘,要不然我割了你的舌头!”

老人一听,急忙捂住嘴巴,不敢再说。眼睛左看看右瞧瞧。孙晓杏却发现他方才虽未与五步蛇毒直接接触,但是为她吸出毒血时恐也沾上了毒性,但他丝毫没有中毒迹象,这倒让孙晓杏惊诧不已。

她气的一握拳,啊的一声痛叫,右手手心传来钻心剧痛,低头一看,却是刚才扎进手心的银针还没拔出来,又刺了一下。孙晓杏捶胸顿足。老人见她大叫,凑上来问:“你又怎么了?”

“用不着你管!”孙晓杏此刻梨花带雨,看上去楚楚可怜。她出生自大户人家,从小养尊处优,在青城派拜师学艺时,师父对她也是爱护有加,众师兄弟姐妹也对她极为尊敬。与阮康成亲后,也一直待她如掌上明珠,呵护备至。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别人的庇护下,从来没有受过一次委屈。

可是现在疼她爱她的夫君惨死在老人手中,自己也被老人折磨成这番狼狈样子,越想越气,竟然呜呜哭了起来。咬着牙,一把拔掉手心的银针,疼的她差点昏死过去。

其实这一切都是孙晓杏咎由自取。若不是他夫妇二人贪图老人神功,阮康就不会死,她也不会遭受这等非人折磨。此刻定是与夫君在山西的家中,花前月下,吟诗作对,鸳鸯被中,巫山云雨,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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