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绣弯腰去扶宋老夫人的动作一僵,她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明媚鲜妍的少女,瞧着她那宛若春水碧波的双眸第一次泛出了令人胆寒的冷意。
几乎是下意识,宋锦绣的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步子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惊惶的睁大眼,直愣愣的同宋以歌对视着。
难道她知道了?宋锦绣觉得不可置信。
就在宋以歌笑着弯了眉眼的刹那,宋锦绣没忍住,双腿一软便要跌坐在了地上,幸好被身后的侍女扶住,这才免了没在众人的面前出丑。
绿珠已经将徐陵送到了府门口,然后又折了回来,回来的时候还乖巧的端了一壶茶上来,摆在了宋以歌的手边。
就在她同宋锦绣打了两个照面的时候,嬷嬷已经将宋老夫人给扶进了屋内。
见着靠山也走了,宋锦绣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软成了一滩烂泥,就连墙都扶不上,全身被骤然抽空的气力,全靠身后的丫鬟给撑着。
一时之间,屋内鸦雀无声。
半响,便听见了茶水入杯盏的水流声,绿珠伶俐的端了起来,捧至宋以歌的面前:“姑娘,当心烫。”
“无碍。”宋以歌抿着嘴角一笑,“四姐,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宋横波被身后的两名不知轻重的婆子给拧得有些疼,可这么一疼,倒是也让她清醒了些,恢复了些神志,自然也就听见了宋以歌问的话。
若是换作之前,她必定是不屑一顾,可如今她却是明白了许些。
是以在宋以歌话音落地的当口,宋横波便不顾形象的大叫起来,是哭得呼天抢地的,受了极大的委屈般。
送宋横波颠三倒四的话中,宋以歌倒是罗列出了几条有用的消息来。
其一,并非是她不知廉耻,先撩拔傅宴山,而是傅宴山先寄信给她,撩了她一下,她本就一颗芳心扑在了傅宴山的身上,只恨不得此生能与君共赴天涯的,哪里经得住他的撩拔,不过是短短一句诗词,便叫人拿捏住了短处。
那一句诗词,写得便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其二,她并未将信交给任何一个人,也不知是谁拿了她的信。因为她收到傅宴山信的时候,是被人直接放在她窗台上的,是以写信后,她也就照葫芦画瓢的也放在那,谁知道竟然就被念雪这个小贱蹄子给拿走了。
其三,她并不曾威胁过念雪。
这些事倒也难为宋横波一大长串的说下来,说得她是口舌发干的,喘气的时候,呼吸都有些不稳。
宋以歌歪着头,目光却明晃晃的落在了念雪的身上。
不管是宋横波和念雪的话,她都不敢信一个十成十,可若是真的要在念雪和宋横波之间选上一个的话,她更加倾向于宋横波。
毕竟一边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另一边是自己哭年多日的傅家表哥。
按照宋横波想要成为人上人的性子来说的,她选择的必定是前者,至于后者……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在没有明确的回复下,她不会冒险的选择走第二条路。
有时候,她觉得宋横波还算是个拎的清的,可有时候却又觉得她依旧这般蠢笨,又被人当成猴子耍了。
至于耍猴的人,宋以歌的目光在屋内转悠了一圈之后,这才终于了定格在了一位娇弱的美人身上。
宋以歌又重新将身子放松,倚在了椅背上:“念雪,你说吧,幕后主使你的人是谁?”
念雪早就被吓得伏在地面上瑟瑟发抖,可就算是自己落入了如斯境地,她却依旧没有半分想将人给供出来的想法,于是也就只能继续哭喊着,说自己冤枉。
可是她真的冤枉吗?
就像每日被捉住送往大理寺的人,谁不喊自己冤枉了?可最后了,真的是被冤枉的能有几人?
宋以歌面无表情的叹气,闭了眼:“若是你还执迷不悟,那我也就只有行刑了。”
宋锦绣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着,掩在了衣袖下,她大声道:“七妹,你这和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