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头疼的更加厉害,伸手覆了覆额头,他就已坐到了床边上,一小截被子都陷下去了。
“你先下去吧。”
“是,教主。”
那个姑娘走了出去,还十分乖巧地关上了房门,整个屋子只有我们两个人,又都没说话,我连他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心觉更加尴尬。
他一直看着我,也不说话。
沉寂了不知多久,我终是忍不住,侧头看向他,小声询问道:“你,你怎么样?”
他笑道:“都说了小伤而已,不用担心。”
他答了话,像完成了任务一般,立即就住了口。
...
又是一阵沉默,我真是不知他何时这般安静了,一点不像以往的他,要知道我可是最爱叽叽呱呱说个不停的,可一直以来在他面前,都觉自己无能,如今他这般,我反而是特别不舒服。
思索着要开口说句什么,脑中想到迷糊的时候听到的那一声惨叫,还有榭昀脸上的血。
我看了他一下,他好像没受什么重伤,似乎、似乎是稷王的吧,那么是他伤了稷王吗?叫的那么惨,应该伤的不轻吧。
他带着我走出门后,好像是还说了一句什么话来着的。
他不知何时低下了头,没有再看我。我试探性地将手从被子伸出来,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砍伤了,稷王?”
他仍是低头,却已在我触碰他的那一瞬间急速反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轻描淡写地回我道:“我给他下了一味毒,他竟还不知死活,在背后刺了我一剑,我就直接断了他一只手。”
语毕,他又补了一句,“整只手,连着手臂的。”
“什么?”
我惊得手一阵颤抖,瞬间心里就慌了,他怎么敢?一只手...难怪,断臂之痛,难怪他叫的那般惨烈...
听到他那么平淡的语气,更是担忧,虽说玉冥教势力庞大,可这到底是南越,那人又是稷王啊,有陛下撑腰,背后还有慕容家...
而且稷王明显和他是认识的,万一...万一...要找他寻仇...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惊慌,抬眼看向我。半晌,我又开口道:“那你...那你怎么办,他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他没说话,反而是笑了一声。若是旁人在,恐会以为这人是吓傻了吧,只会笑了。
我继续说道:“你要不要回北凉躲一下,我怕。”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反而笑的更加厉害了,我着实是不知他何意,也未曾正面回应我的担忧,心下一阵躁动,挣开了还被他握着的手。
这刚挣开,他又重新紧紧握住了,还拍了一下我的脸,笑道:“我还会怕他不成?别担心。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不知他是真觉得没事还是想要宽慰我的,又道:“你真的要不要回去北凉?万一他要来找你寻仇,可怎么办?你有把握斗得过他吗?”
他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当然了,夫人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罢了,他说没事就没事吧,我已习惯了他这怪里怪气的话,也没怎么在意,岔开了话题,“你说你遇到了我四哥,你在哪里遇到的?”
他一开始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没觉得怎么,可方才转念一想,就不免有些心疑了。
慕容翛阳来的那样仓促,急急忙忙的,想来真的是收到了筱蝶出事的消息,他和四哥都是武艺高深之人,要出京城,哪里会走着或者跑着去?
多半是会直接用轻功,怎可会在路上遇到人?
就算不是,也会骑马去,大晚上的骑着马,又那么快,又怎可会注意到路上有哪个人?是否相熟?
而且以四哥的性子,若是察觉到我或许会有什么危险,必然是要自己回来,断不可能让榭昀前来,毕竟,他不喜欢他,那阵火都还没消。
他许是一下就听出了我的意思,如实回道:“皇宫里,有眼线。”
“难怪。”我说话的同时点了点头,难怪会骗我。
不过,他这玉冥教也是真的厉害啊,眼线都布到南越皇宫了,说不定...我们北凉...也有。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他本没朝着我看,却又刚好在那时转过了眼,恰好看到我这一幕,略微偏了下头,面上缓缓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