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华身边还跟着方才那小厮,此刻正献宝似的指着青水,道:“老爷,就是这位小哥,说是姑奶奶的儿子。”
这话未落,又从厅里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四五个青年男女,神色皆是探轶。不待青水紧张,白慕华已脚踩脚地下了台阶,来到青水近前,眼神不住地在他脸上探究。
看了许多圈,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似是有许多话要说却说不出口,好半天他才道:“你……你娘还好吗?”
青水诧异,难道不用验明他的身份吗?
他却不肯省略这个步骤,生怕闹个笑话,便退后一步,拱了拱手道:“请问阁下是金刀门的掌门么?”
白慕华道:“是,我是,孩子,你打广林府来?”
青水道:“是。”
白慕华又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青水如实回答,然而白慕华的神色却并无变动,对于青水的身份,他在瞧见他的第一眼便确定了,多问一句只为安心罢了。至此,他又想起方才的疑惑,再次发问:“你独自到此……你娘还好吗?”
青水还是没法确认,这个舅舅和娘亲的关系是好是坏,然而事到眼前,他已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从包袱里拿出母亲的信,交到白慕华手中。
白慕华不疑有他,急急拆开,但见随着一纸书文之余,信笺中还掉出一枚木钗,做工粗糙、样式简陋,看起来有些年头。白慕华瞧见这木钗,眼中便有一层感伤,忙将那信展开,一目三行地看下去。
青水透过纸背,能看见信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比留给自己的要多许多。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甘,然而不等这不甘发酵成对母亲的埋怨,白慕华已双眼噙泪,颤颤悠悠地问他:“你母亲,死了?”
青水不知母亲是否在信上说明了自己的死法,不知是否该说实话,但瞧见舅舅身后还有好些人,他不便明说,便只含糊地点了点头。
白慕华又问:“怎么死的?”
青水便有了主意,随口道:“重病!”
白慕华不再追问,眼泪随着这两个字落了下来,当下竟有些不能自持。身后的人见状,一个个屏气凝神,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唯独那中年妇人拭着眼泪走上来,道:“外甥风尘仆仆从广林来,想必一路上吃了不少苦楚,赶紧让他进屋休息,吃点东西吧,站在这院里吃风做什么?”
白慕华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一把抓着青水的手,口里不住地念着“好外甥”,拉他进了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