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他突然停下了手,从里面夹出一个盾形的甲片,上面凹凸不平,仔细一看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神秘而诡异,让人看了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舒服。
他随手丢给了嬴钺,面目呆滞:“阿钺,你确定,小楼是个女的?”
“也......也许吧。”嬴钺收起了那片甲片,上前一步把散落在桌子上的东西敛了起来,“还是别乱动的好,这都是小楼这几天和我在一块玩的时候拿着的......她应该还会来拿的。”
他就地用桌子上的桌布包了起来,紧紧打了一个结,抱着包裹往里屋走去。
只剩下王冕在一边便嘟囔着边给自己上药,熊澜一直看着嬴钺,直到他的身影进了屋,被门隔绝。
“翼文令么......”他眯着眼,轻声说道。
暖风阁内,几个大臣跪在地上,窦公公侍立在一旁。
皇帝怀抱着一名衣裳半解的妖艳女子,大手在女人身上漫无目的地游走。
“陛下,”女人趴在皇帝耳边吹了口气,“何时完啊,臣妾还等着呢。”
“快了快了,这就完。”皇帝摸了摸女人嫩滑的脸,从桌上捻起一枚红彤彤的樱桃轻按在女人唇边,“唔,赤如樱,甘如醴。”
“好啦,诸位爱卿,还有什么事,就一并说了吧。”他拍拍女人的手,示意她自己站好,然后沉声问道。
“陛下,臣有事启奏。”一名须发尽白的年迈大臣出列。
皇帝烦躁地挥了挥手,一旁的窦左立马会意,高声道:“何事?”
跪着的柳玄双眼一瞪,刚要出言训斥窦左,,却被那名大臣暗地里拉住了袍袖:“边疆传来消息,北荒伪帝赤契文前日迁普六茹势之坟入太庙,上谥荒始帝。”
“哦,赤契?”皇帝眯起了眼,旁边的美人娇躯一歪想要跌入皇帝怀抱,却被他粗暴地一把推开。
“陛下~”美人娇嗔道,一双美目登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皇帝只是瞪了一眼,窦左就上前拉住了女人,强行把她往外大殿之外拖。
“放开我,你这个阉人!放开!”女人呵斥着,但没想到身材瘦小的窦左却出奇的大力,一双枯手有如鹰爪,攥得女人无法动弹,只能被拉得越来越远,呼叫声也逐渐不可闻。
殿内,皇帝摸着下巴,毫不在意女人的离去,他问道:“赤契与普六茹,这两群蛮子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北荒草原,向来为数个部族所控制,各部族间相互攻讦,战争不断,掠夺女人与牛羊,直到五十年前普六茹部出了一个旷世奇才普六势,以雄武无双之姿一统北荒,吞并消灭数个弱小部族,拉拢威胁有异心部族,使得普六茹部一跃而成北荒第一部,登上大汗之位,自称大荒主,十年之后遭其得力干将赤契文毒杀,文奇出重兵镇压普六茹部,戮其子孙谋略超群者,收其军队兵械,制其钱粮牧场,自登汗位。
五年之后赤契文暴毙,其子赤契鸣厄登位,建元炎宁,于龙庭登基,乃开北荒帝统。
登基之后,赤契鸣厄连连抚慰普六茹部,可不仅北荒草原,整个天下皆知普六茹与赤契血海深仇难以消弭,今日之举实属怪异。
大臣欲言又止,皇帝挥挥手,道:“有什么直接说吧,吞吞吐吐的,朕看了心烦。”
“伪帝赤契鸣厄派使者传信说,有意归附.......”
“好!好啊!先帝在时,无一夜不叹息于长安之失,以至于积郁成疾,驾鹤归西!”皇帝激动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拍着手兴奋地叫喊着,“朕若是能使北荒内附俯首而称臣,自此必将彪炳史册流芳后世啊!此千古功业......千古功业......”
柳玄突然一声暴喝,声音仿若洪钟,震得在场众人耳膜生疼:“醒来,陛下!”
皇帝突然停止了疯癫,眉眼瞬间回复清明,他笑道:“哈哈哈哈,朕逗你们玩儿的!柳将军莫非真以为朕被这劳什子迷了眼?朕虽不是先帝那样勤劳之君,可朕也不傻。”
他悠哉地坐回了椅子上,完全不顾地上愕然不知所措的大臣。
“还有一事,臣窃以为陛下需静听。”老臣叩首道。
“说。”
“北荒想要派质子入燕京,与诸侯世子一同学习。”
“赤契鸣厄有孩子?朕不是记得他只有一堆女儿吗?”皇帝疑惑。
“不是赤契之子,而是......普六茹承,”老臣抬头,一字一顿地道,“普六茹势之孙。”
皇帝愣了愣。
老臣继续道:“随北荒质子进京的,还有一队无名人士。”
“无名人士?他们是谁?”有大臣发问。
老臣转过身对诸位大臣做了个揖:“恕在下难以答复。关于这些人,北荒并没有给出任何信息。唯一可以明确的是,这群人此次进京,将会带来两把刀。”
“一把名玄螭,一把名虹命。”苍老的声音像是一把匕首,奋力挥砍之下刺破所有的心,又好像话里藏着吐信的毒蛇,透过那对浑浊的老眼窥伺世间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