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当然中计了!
此正是王黎军中所献之计也:
以两三千战死的士兵、战马、帐篷和部分军需为柴火,在广宗城下点上一束烟花来次烧烤,不怕那张梁不上钩。再顺势分兵若干小股沿途布下,诱敌深入一直到数十里外的明月峡,主力人马却绕着广宗城悄悄的隐藏在附近的山脉中,静待张梁出城!
悬羊打鼓,反客为主!
明月峡的大营空空如也,山腰也不过两三百人,引诱张梁至此的两千余人同样也顺利的汉军主力汇合,现在就站在广宗城下。
此时,张梁还在明月峡怒喝,怒喝中有些不安。广宗守将丁大勇也在咆哮,咆哮中带着一丝绝望。
人公将军张梁自出城后便不知去向,虎狼军和近卫兵也全都被将军带走,城中只不过近四万的普通黄巾士兵和老弱病残。
而城下,原本空旷的城下,一夜之间竟然蓦地出现万余汉贼。不对,不止万余!远处的汉军大营后还有不断传来的雷鸣般的马蹄声和飘飘扬扬的尘烟。
“嗡!”
一声号角兀的响彻城下,万余汉军按锥形阵、锋矢阵、雁形阵、方阵、数阵、疏阵、圆阵等阵型排列。
锥形阵如寒锥,阵眼在后寒锥在前,直指城头;锋矢阵似锋芒,锋藏于阵芒露于外,正对城门;雁形阵若大雁,双翼骑兵平展于两侧,主力步军暗隐于中央;数阵中寒光隐隐,圆阵内旌旗猎猎,方阵列于军前,疏阵置于后方。两侧骏马嘶叫,城下器具林立。
晨风拂过,城下旌旗招展,金戈蔽日,宛如一片彩色的海洋时起彼伏,而广宗城就仿佛那海洋中颠簸飘荡的小舟。
“呜!”
又是一声牛角响起,大阵豁然洞开,疏阵中抛石机、冲城车、云梯、井阑踩着缓慢却又坚定的节奏前行至两百步开外。
城下一员将领红色大氅,白色须发,纵马奔出大阵厉声喝道:“本帅乃左中郎将皇甫嵩,奉陛下旨意剿除蛾匪。念及尔等均为我大汉子民并无大恶,若是放弃抵抗归顺朝廷,本帅既往不咎。
本帅给尔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若是依旧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如张梁等辈,天兵所至寸草不生!”
言罢,皇甫嵩扬了扬手转身奔回大阵,数名士兵抬着案桌置于阵前,案桌上一方香炉插着三支香,青烟袅袅。
同时,一台抛石机应声绳落,数颗血肉模糊的人头被高高抛起,在半空划过一道道完美的抛物线,带着凄厉的呼啸,重重的落在城头血肉飞溅。
“小心!”丁大勇一把抓住身旁的亲兵蹲下,只见一颗人头从天而降落在身边,蓦然惊叫起来,指着人头颤声喝道,“啊,那是…那是人公将军!”
那颗人头鼻梁扁塌,耳朵少了一只,嘴角上也有一道长长的裂口直指下颔,牙齿几乎全部脱落。
人头从天而落砸在地上,整个面孔早已模糊不堪,看不清具体的面相,但从那轮廓和鼻眼看来依然是那么的熟悉。
那是张梁!
人公将军张梁!
城下的抛石车抛了人头后再无任何动静,但,这几颗落下的人头虽然没有巨石的伤害力,其杀伤力和杀伤范围却更胜巨石。
看着从半空一路飞洒至城头的鲜血,看着城下兵戈蔽日的汉军大阵,看着远处汉军大营后的滚滚尘烟,再看着丁大勇捧在怀中的那颗疑似张梁的人头,广宗守城士兵噤若寒蝉。
静!不是一般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