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传令兵的一声呼叫惊醒了江东大帐,也惊醒了榻上的孙坚。
孙坚抬起头来看着那传令兵:“何事?”
“一彪人马杀出襄阳城东门,奔岘山去了!”
孙坚点了点头冷哼一声,看来这刘表是黔驴技穷了,企图去求援袁绍那个主子了。可惜啊,你这是瞎子点灯白费了那蜡,袁绍如今尚且自顾不暇呢!
“来人!拿我衣甲来,本将军今日要亲手灭掉刘表那厮的希望!”
孙坚一声怒喝就往帐外奔走,几道人影却闯了进来,正是麾下四将黄盖、程普、祖茂、韩当和自己的儿子孙策。
“你们怎么来了?可是军中出了大事?”
众人却并不答话,祖茂已上前一把从侍卫身上接过孙坚的衣甲问道:“主公可是有人奔岘山去了?”
见众人眼光烁烁双目如炬,孙坚捋了捋须,疑惑的看着祖茂:“大荣,你怎么知道?”
“主公莫非忘记了王德玉数日前在信中给你说的话?”
逢林莫入,逢岘必危!
孙坚看了看麾下四将和儿子孙策,心中兀自犹豫不决:“我等当日兵围襄阳的时候,就曾搜寻过岘山,也在岘山布置过埋伏,但是这三五日过去也并未见有动静啊!”
“主公,那岘山如今可还有我江东人马?”
“连续数天将军马放置在岘山却未排上用场,早就回营了。”孙坚摇了摇头,忽然想起还剩下一支五十人的斥候隐匿于岘山之中,急忙跨步走出大帐,只见岘山方向一朵白色的莲花蓦地腾在夜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不好,斥候危也!
孙坚心中一冷,祖茂已三下五除二的将孙坚的衣甲穿在了身上,又从壁上取下孙坚的古锭刀冲出帐外,翻身上马领了五百铁骑出了营帐,一道声音遥遥传来,“主公莫急,我去看看!”
行了不止三五里路,薄雾渐散,岘山的脚下横七竖八的倒着五十名江东健儿,一蓬蓬白羽插在众人身上,仿佛一条条没有生命的刺猬,身下鲜血汩汩。
哼!这帮狗贼!祖茂翻身下马,从地上捡起一支白羽,看着那尖锐的锋矢哼了一声:“兄弟们,下马举盾,缓步前行!”
众人齐齐下马,举着盾牌牵着马,将祖茂围在中央。大约又行了五百米,已入岘山谷中,远远便瞧见那小径之上一人骑在马上正往岘山深处而行。
“狗贼哪里去!”
想起岘山谷口惨死的兄弟,祖茂早已勃然大怒,一把扒开众人的护卫,一声怒喝,撇下麾下的将士翻身上马,拍马赶上,手中的古锭刀亦如流星一般脱鞘而出,在空中划过一条银线正中那人脖颈。
手起刀落,人头亦落。
然而,却并未有惨叫声起,也没有鲜血喷出。
定睛一看,只见那人面色灰白,牙关紧闭,双目挣得大大的,一双眼珠子却没有半点神采,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至于那人胯下的战马不过是用几束干草而已,那人和马绑在树上,随风而动,害得自己还以为是敌人。
不好,中计了!
“速速隐蔽!”祖茂蓦地一惊,朝身后众人怒喝一声,滚下马鞍紧紧的贴在山石上。
“梆梆梆!”
话音刚落,一阵密集的梆子在林中响起,小径两侧的山坡上呼啦啦的涌出来四五百人,数百支利箭仿佛襄阳城下汉水中的片片白帆一般飞下众人在众人头顶的盾牌上溅起朵朵星光。
接着,又是一阵“轰轰”之声,百十块滚石从天而降,带着凄厉的嘶叫落在人群中。如云的盾牌虽然可以挡下那无际的箭雨,又怎么能够抵得住仿佛九天落下的滔滔巨石呢!
巨石如雷,利箭似林。
一时间,江东健儿损伤惨重,残肢与鲜血齐飞,战马与士兵共哀。
“兄弟们,弃马匍匐上山!”听着麾下兵士一声声惨叫和战马的悲鸣,祖茂心如滴血,一脚踢飞眼前的一块飞石,愤怒的站起来,举盾于前,古锭刀也舞了个水泼不进,支支利箭在身前“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倏地,身后林中蓦地一亮,一道黝黑的寒光闪过,一支利箭势若雷霆破空而至。
祖茂还来不及转身,利箭已从后背穿至胸前,带起一簇滚烫的鲜血。手中的古锭刀一顿,仰天倒下,胸前的鲜血如满山遍野的杜鹃一般染红了身上的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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