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别驾,此事再议吧。”
话音落下,糜芳并未接受,缓缓说着。
如今江陵城防军力不足,他也并未强烈驳回这数员将领的建议,而是做了冷处理。
此刻,糜芳心里全然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要是持续到后,城池当真不可守,那举城归顺这条路,还是有得选嘛!
“殷别驾,你既然如此自信满满,可是有何破敌之策?”
半响,糜芳目视着他,朗声道。
这员青衫壮汉,正是如今州治别驾,殷观。
曾经孙权想攻取蜀地,便打算与占据荆州的刘备联合,共同进军。
只不过,刘备怎么可能会让吴军进蜀地,殷观也献策,明面上答应联合进军,实际上则是按兵不动,让吴军独自穿行南郡伐蜀。
试想想,孙权岂会放心穿行荆州,独自伐蜀,由于刘备采纳了此策,伐蜀一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殷观,也因此从主薄被任命为州别驾从事。
闻言,殷观思绪万千,半响功夫后,才缓缓道:“糜郡守,其实少将军率众前往汉津,反而是明智的决定。”
“殷别驾,你此言何意?”
“少将军既然都已经知晓吴军将大举袭击荆州,他不思回防江陵固守,反而进驻弹丸之地的港口?”
“这,岂不是因小失大?”
话落,先前计议降城的将领闻讯,不由面露冷笑,讥讽着。
“是极,是极,南军侯所言不错。”
“少将军,真的太没有大局观了。”
话落,一时府中诸将也不由纷纷附和着南君侯,声讨着关平率众进驻汉津的军情。
“哈哈哈。”
“一群目光短浅之辈,你等岂能明悟战略要地?”
此时,殷观面露冷笑,阴沉着脸,目视着诸将,好似再看跳梁小丑一般。
半响功夫,他才缓缓出声,解释着:“糜郡守,潘从事,诸位将军,你等细细沉思,汉津的战略位置,再说其他。”
“汉津港,位于江陵东,距离夏口不过百余距离,是襄樊南下,水路的必经之地,也是我军唯一的港口。”
“如若少将军坐视不管汉津港,那一旦吴军趁机大举袭击,侵占港口。”
“那君侯沿水路南下,退路便断,我等与君侯的主力联系也将断绝。”
“到时候,诸位试想想,如若君侯无法回援,那就算少将军领麾下数千余众固守江陵,又能如何?”
“以吴军的军力,团团围困城池,那我军的局面便是曾经曹仁所处的境地。”
“此刻,你等还以为,少将军是因小失大,不懂兵事么?”
一席话,殷观自信满满,高声道,言语间满含着笑意。
这一刻,话音传遍府中,诸众闻听,却是瞬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着。
下一秒,沉思片刻,潘濬拱手道:“糜郡守,殷别驾分析不错,少将军这道部署的确算是深思熟虑后的行动。”
“江陵地处江汉平原之上,唯有安然让君侯率主力回防,才能凭借优势兵力,堂堂正正与吴军一战。”
“不然,一旦汉津失陷,君侯被阻隔,吴军势必会利用优势兵力,进行围城。”
“如此,我军必败矣!”
此时,眼见着阶下府中最位高权重的二人都一致肯定着进驻汉津的计划,糜芳亦不由深思起来,细细深思着这道计划。
半响,他面色陡然一变,瞬息严肃着,高声道:“殷别驾,潘从事所说不错,本郡守决议,继续加固城墙,继续加派军士防范城中防守。”
“此次,我军务必严防死守,守住江陵,等待主力回援。”
此刻,糜芳也受殷观、潘濬提醒,遂顿时奋声站立,高声下令。
指令传下,虽然还有数将忿忿不平,可也只得无奈,拱手接令。
只说,就在军议持续的同时,城中城东街道的一处尽头,一座略显简易的府邸屹立于此。
只见,这座府邸占地不大,虽谈不上破落,可也不算豪宅,与江陵各大族的府邸相比起来,反而略显寒酸。
门上府门的牌匾上,竖立着“关府”两个大字,这二字书法绝伦,字间充斥着一种气势磅礴,仿佛整座府邸都彰显着一种贵气。
这,正是关家府宅,由于关羽本就出身破落的豪族,对于所居住的宅子并未有多么讲究,像其他大族一样花红酒绿,反而是一切从简,极为节俭。
此时,关府之内,一片院落里。
一名年近二旬,天资国色,面上洋溢着丝丝笑容,乌黑的双目仿若小乔流水般飘逸,身穿一席纯白裙,全身间亦是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是那么的一尘不染!
此刻,这女子目光紧紧凝视着府门,沉吟半响,喃喃道:“你初从军中返回,夫君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话音徐徐落下,这女子透露出极为关怀的言语之色。
听罢,先前回返的什长顿时面色郑重,拱手道:“少夫人,放心吧,少将军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