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宋云没说出口。
他复杂的看着宋长宁两眼,心酸笑出声,眼里似乎有泪光闪动。
怕旁人看出来,宋云端起酒杯示意:“云哥祝你以后幸福,快乐,安康。”
这话说得漂亮。
二房反复出事后,尤其在宋云被宋香茗下毒害过以后,宋云的性格脾气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安静的不可思议。
情绪甚少外泄。
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能看出宋云对宋长宁的情谊。
自然,家里人瞧着,不过是兄妹情谊。
宋长宁点头,举起面前的小酒盅。
“多谢二哥。”
兄妹二人隔桌相望,宋云心尖泛起苦涩。
“也祝二哥日后同二嫂,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话落宋长宁一饮而尽。
沈寒年敛眉,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容,眼底全是清明,这个家还有头狼,好在,这头狼胆子小,算不得什么猛兽。
这顿饭吃的高兴,有人在吃,有人在笑,有人在心里苦,有人在心里笑。
晚上,云层遮盖住月亮。
夏日的晚风吹来丝丝闷热,后院井口里,漆黑夜水倒影一轮残月。
宋云坐在井口旁,抱膝望月。
守在房子后面的人,踌躇好半天,走了出来。
有些硬薄的鞋底踩着嫩草,身形小心翼翼。
“云儿。”
这么多年磋磨,秦红老了。
宋云抬头看她,脸上惊讶:“娘你怎么来了。”
“我想和你说点话。”
她嫁到宋家,谨记她娘的话,万事不要太隐忍,会被人吃了的。
嫁人时她才十几岁,什么事都不懂,就知道听娘的。
可这世人啊,谁敢说自己完美无瑕,更别说是她娘。
她听她娘的话,听别人的话,做出不少错的事,幡然悔悟,为时晚矣。
刘牡丹天天打宋波,宋波也没说和她生分。
而她几乎没怎么对宋云上过手。
可她儿子,不愿意回二房屋子里住。
老人家生活习惯同年轻人不一样。
冬夏睡的都热,她儿子就跟在那扛着。
一晃,他都要娶媳妇了。
宋云不自在,他没什么可说的。
“你怪娘吧,这么多年,发生的事,你觉得娘都向着香茗,对不对。”
秦红反省过,知道错了。
宋云下意识攥紧手:“没。”
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说有什么用。
他不想旧事重提。
秦红紧张的攥紧手。
“我知道你在乎,你现在大了,要娶媳妇了,不是小娃,但娘还是想说,娘错了,不应该因为你是男娃儿,香茗是女娃儿,就偏向她。”
没疼好儿子,又没教好女儿。这便是秦红的一生。
宋云继续沉默。
秦红自顾自说说了很多,没埋怨谁,觉得是自己的错。
说到最后,秦红话锋一转:“你和长宁不合适,你压不住她。”
不是云儿不好,是那孩子太好,从小比大人还会看眼色,日后也不会待在村子里。
“娘。”
宋云低头。
“好好过日子,小雪那孩子没长宁长得好看,性子还不错。”
上次去镇子,她都没见过有几个女娃比长宁标志。
农村乡下找媳妇,要求那么多,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宋云点头,不在言语。
秦红说的差不多,捶腿回去睡觉。
这日子在怎么生分,有时候秦红忍不住拿自己和董英对比,也还是满足的。
第二天鸡没叫过几声,宋奶拿着扫帚出来,挨个门敲打:“快点起来了,收拾收拾去接新娘子喽。”
钱贵凤睁开眼睛,动弹下身上骨头都再响。
宋长宁跟着大家起来,帮小宝穿衣服,用木梳将他的头发梳顺,再用红色的线绳帮两个喜庆的小揪揪。
“今天人多,你不准乱跑,知道吗?”
头发梳的可爱极了,小宝捧着镜子摇头晃脑。
宋福道在旁边傻傻笑着。
宋老贰穿好衣服,被宋奶支去老吴家借驴车。
“这场面真足,还有驴车呢。”
刘牡丹有些发酸地问:“娘,俺家宋波娶媳妇,你也帮忙借驴车,最好借马车。”
宋奶瞪她一眼,这大喜的日子上这来找不痛快。
“我看你自己亲自去拉车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