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赫亦将宋吟揽进怀里。
宋吟刚枕的地方已然湿了一大片,皆是被泪水打湿的。
她太瘦了,北堂赫亦只能小心翼翼揽着她,就像对待一个宝贵的瓷娃娃。
仿佛不小心一用力,怀中的人就要散架了。
宋吟被抱在怀中,眼睛闭了起来,眼泪仍旧汩汩流着,嘴角却含着笑。
这笑容是那么凄美,那么动人。
无论是谁见了,都不能不心生怜悯,不能不为之动容。
“哥哥,有你在,希儿便不再害怕了。你知道吗,希儿害怕极了,那么多的坏人,希儿真的好害怕。
现在好了,有哥哥在,哥哥可以保护希儿。
就像以前一样,有哥哥在,希儿便安心了,不再害怕。”
北堂赫亦静静听着,面色冷峻。
宋吟强迫自己睁眼,看了北堂赫亦一眼,继续说道:“哥哥,希儿好困啊。”
“睡吧。”北堂赫亦竟是十分动情地说。
宋吟的眼皮真的好沉。
“哥哥,不要再离开希儿了,好不好?”
北堂赫亦点了点头,又发觉宋吟不会看到,于是“嗯”了一声。
“说话要算数,要不然是要变小狗的。”
她的眼皮实在是太沉了,说完这些话,便昏睡了过去。
北堂赫亦的心咚咚跳着,一屋子的人,她谁都不记得,只对他有一种说不清的依赖。
在松泉山庄是这样,在南郊马场也是这样。
他的心中刮过一阵风,让他的整颗心,连同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了。
宋吟的脑袋昏昏沉沉,一直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
在稍微清醒的时候,她的脑海中便会闪现各种各样的画面。
难道这就是书上所说的回光返照?
她又回到了云府。
看到很多熟悉的人,看到最多的便是爹娘、哥哥,还有姐姐。
姐姐们虽然是姨娘生的,但是因为她与世无争。
娘也是淡淡然然的样子,所以她跟姐姐们处得还可以。
娘跟姨娘们的关系也处得很好,这让爹很生气。
宋吟一直很纳闷,娘这么好,为什么爹还总是生娘的气。
云府的后花园有几棵枝叶参天的老槐树。
槐树那黑褐色的树干粗壮的很。
她跟莱玥两个人合抱,才能勉勉强强把树干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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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据园中的张管事说,这槐树有几百年了,都成了精,是花园的镇园之宝。
张管事还信誓旦旦地说,这槐树是云府的保护神,要好好供着,是伤害不得的。
张管事有五六十岁,胡须长长的。
很多胡须都已然白了,黑色和白色的胡须混在一处,像后厨刘妈养的小猫的毛似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胡须都被吹起来。
一上一下,很是好玩。
宋吟在很小的时候,便和哥哥在后花园养了几只小鸡。
小鸡毛茸茸的,长着红黄色的小嘴,小小的一团,在花叶间走来走去。
叽叽喳喳,东啄啄、西啄啄,成群结队的,可爱极了。
没过几个月,小鸡长大了。
每到晚上,小鸡们为了躲避黄鼠狼,便飞到老槐树上睡觉。
张管事说黄鼠狼厉害的很,有一只老母鸡被吃得只剩毛和骨头架子。
宋吟想到这里就直打冷战。
槐树那样高,老母鸡竟能飞上去睡觉。
这让宋吟惊喜了好几日。
在她的印象里,鸡是不会飞的。
每到夏天,宋吟从来不会到那几棵老槐树下。
因为从槐树上掉下来很多密密麻麻的,扯着长长丝线的青色虫子。
它们就悬在空中,蠕动着,恶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