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风。
火把上的火焰一动一动的,连带着三当家的容貌也是或明或暗。
但是,当他的头抬起来的时候,能看见玉一样漂亮的下颚。
确实是扶莘。
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扶莘却先有了动作。
他迅速扒下了身上的那件白色衣裳,露出里边的夜行衣。
然后,他把那白色衣斗篷了个面,就成了一个黑色的斗篷。
然后,黑斗篷人就行色匆匆地闯进了梅林。
清欢跟了上去。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跟,就跟回了她刚逃出来的那栋三层小楼。
真是山水有相逢。
她甚至天真地相想,要是晚些逃走就好了,省了好些折腾。
没过多久,有人从小楼里大喇喇地走了出来。
主要是他不仅不用低调,也低调不了。
那圆滚滚的身子,不是大当家老张又是谁。
这一场戏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老张没有在任何地方多做停留,直直往就近的小院里奔去。
途中遇上了一拨人,他还热情地和一排人全打了招呼。
没见过做头头做得这么亲民的。
清欢见过老爹和大哥对下属的样子,甚至朝廷官员,能管束下属的,无一例外,都要有一定的威严。
“张弛有度,恩威并施。”谢清直是这么说的。
她突然对这话产生了怀疑,或许,每个人的方法,都不必相同吧。
老张一出现在院子门口,里边的灯就都亮起来了。
女人的笑声也起来了。
丝竹管弦,笙歌不尽。
扶莘没走,他守在了小院的最高处。
那是一个小台子,用于瞭望的,算是高处的眼睛。
他无声无需地解决了台上的两个人,就相当于占住了最高点,底下的动向都能勉强掌握。
四面风吹来,底下一整个院子都罩在了明亮当中,他独享这一刻的灯火。
忽然,他感觉到脚底有声音,真真实实的脚步声。
他看着脚底的青石板,忽然明白了,底下有暗道!
这么高的台子,无地可躲。
他只好纵身一跃,从台上直接跳了七八级台阶,向下俯冲。
很明显,暗道里出来的,十有八九会是大当家。
清欢跟在后面,没敢跟上去。
她只是躲藏在瞭望台最底下的地方,那样贴着墙壁站着,石头很凉,然而身上很热。
“呕!”不远处,有人在呕吐,似乎是喝多了的女人。
这时候,巡逻队好巧不巧地赶上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只举了几个灯笼,方便随时盖住。
而且他们好像在围着瞭望台转圈。
马上就会轮到这里。
她回头看了一眼,先前那个女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往台阶上走了,想要登上高台。
她穿着红色衣裳,其他的,黑暗里看不清。
清欢咬咬牙,跟着她上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