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是木头的,一脚踩上去,有嘎吱嘎吱的响声,她刻意放柔了脚步。
幸好,那红衣女子也像是醉了,脚步摇摇晃晃,身子也在夜风中巅来倒去,也没有注意到她。
大约到台阶全长三分之一的时候,清欢听见了第三个人的脚步声,急匆匆的,只有一下,倏忽间就消失了,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
处于天生的敏锐,清欢毫不犹豫地从台阶边上一跃而下,黑夜里,不见她的身影。
唯有木质的台阶边缘,还见得四根扒在上边不放的四根骨节泛白的手指。
她以右手为支点,往前面那么一荡,左手便扒住了木板和墙相连的地方。
是用长钉钉在一起的,中间还加了长方体柱子,挺好抓的。
这个时候,那个多出来的脚步声又出现了,和红衣女人越来越近。
过了没多久,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再细小一些的也已经听不见了。
然后,一袭红衣的女人在远处飘过,像一只受了伤的红色鸟儿,从高高的天空上坠了下来,最后,化为一个沉闷的响声。
一切归于沉寂。
清欢的呼吸乱了,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下面绿树森森,看不见尸体,却仍旧可怖。
不出所料,巡逻队很快发现了什么,下面人声渐起,移动的火把像一颗颗会动的星星,在树丛里穿梭。
她还吊在这里,上下无着。
脚步声响起,又渐渐远去了,清欢才勉强松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手臂好像有些脱力。
夜风从高处吹来,她额角的鬓发随之动了,并且还有了微微的凉意。
清欢一摸额头,搓了一把冷汗,又嫌弃似的往衣服上抹了两下。
镇静,镇静,她默默念道。
不对!
空气里,似乎还夹杂了点别的什么。
马粪的味道,很淡很淡,清欢忽然想起来了,扶莘刚刚在马厩里待过。
可是刚刚明明已经有人下去了,这高台上,除了扶莘,原来还有一个人。
她皱着眉看着下面的情况,火把越来越多,亮度也越来越大,若有人抬头,难保不被发现。
风大了一点。
扶莘挂在台阶下边,披风焦急地左摇右摆。
耳边响起了利器破风的声音,他随手一接,一枚银色的小簪子就躺在手心了,还有一块白色破布,凑近了看看,依然可以认出上边的两个丑字。
“弱鸡。”
布里带了一点血腥味,是鲜血成就的。
他无奈地笑笑,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同一个时段,把自己挂在了这里。
像两个傻傻的风铃。
心念电转之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两只手轮流抓着横杠,一手一手飘了下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影,他不禁加快了速度。
终于,在抵达终点的时刻,他忍不住长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