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种感觉,就叫父亲吧。
今儿是中秋,漆黑的夜幕上,一轮明月明晃晃地挂着,一旁千星万点,都成了陪衬。
几万大军,在飒飒秋风里行走了一整天,终于可在城外按因扎寨了。
清欢坐在篝火旁擦自己的长刀,烈酒一泼,在擦的时候刀刃便亮了不少,可能刀喝醉了也会激动吧。
她把酒放下,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提起来呼呼地灌了好几口。
酒很辣,汗马上便被激出来了,心里的苦仿佛也被激了出来。
清欢一下摔了酒壶,站了起来,想也不想就把刀向后一砍。
破风声一下就出来了,也马上就止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女子的惊呼。
“你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一刀下来可是能要了人命啊。”是熟悉的声音,带着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清欢偏头一看,长长的两个指头夹住了她的刀,手很美,修长又干净。
再往上看,是一张熟悉的脸,若上高远的气质,是扶莘。
“好功夫!”清欢赞道,她把刀重新抽出来,两只手一起握住,规规正正摆好了架势,“不妨与我一战!”
“别别别。”扶莘连连摆手,一偏头示意,“今日我是正儿八经来寻你赔罪的。”
躲在一旁的侍女端着盘子上来了,肉香菜香飘满了一圈,清欢本就不多的醉意一下子就去了大半。
刚刚那一声惊叫约摸就是从她嘴里穿出来的,她哆哆嗦嗦的,大约是被吓着了,全程低眉顺眼没敢抬头。
清欢笑笑,接过她手里的盘子,“吓着了么?对不住了。”
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眼见盘子被接过,忙就去看扶莘的脸色,得到允许后,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清欢无奈地摸摸自己的脸颊,苦笑道,“我有这么可怕么?”
“你以为人家姑娘个个都似你一般,”扶莘忍不住戳戳戳清欢的脑门,“没有个闺秀的样子。”
“嗯——?”长刀再次明晃晃地扬了起来,黑夜里闪着摄人心魄的光。
扶莘看着对方雪亮的眼神,脸忙改口,“就算你不是闺秀,我能娶的也只有你了。”
说完,两人面面相觑,都笑了起来。
真正的战争将要拉开,刀光剑影里,是不分王侯将相的,生死搏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本事。
战死沙场,也不是没有可能。
生死摆在前面,两人都看开了不少,斗嘴拌架像两个傻孩子,面子都暂且丢在了一边。
笑完了,清欢把箭一扔,丢在一边,盘腿坐下,拿起一个大鸡腿就啃起来。
那叫一个满嘴流油,不顾形象。
扶莘也学她,坐在地上,只是没有去吃肉,而是拎起一壶酒慢慢地喝,顺便捡起一旁的长刀再擦了一遍,“你这扔在一旁,岂不白擦了。”
清欢忙着吃肉,腮帮子鼓鼓的,说话也含糊不清,“擦过就得了,哪那么讲究,人被你砍了又不会关心砍自己的刀干不干净。”
扶莘偏头想了一下,“也是。是我多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