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冷笑道:“老叔公何等珍贵,岂是随便一个野孩子都能给老人家请安的。”
贞娘气极,怒道:“什么野孩子,这是我的儿子!”
“你儿子,谁说的。”
“我说的!”
“你说的可不算数!”
“我儿子难道我说了还不算数!”…………
“咳!咳!”见妯娌俩一见面就开撕,老族长就咳嗽了两声,二人便停止的争吵。
老族长看了看四下,开口道:“今日是处理我那侄儿李继宗的家事,男人们留下,女人就全部出门去吧。”话音落下,一些女人便撤了出去,一个年过六旬,须发半百,穿着体面长衫的老者跟上去关上了祠堂的大门。
门一关上,整个祠堂更显得庄严肃穆。
“嗯,娃子倒是生得俊秀。”老族长一双老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尘,喃喃说道。
大娘慌忙道:“老叔公,娃子生得再好看,也是别家孩子,不是我老李家的血脉啊。”
“这个自然!”老族长点了点头,提了提神,看着贞娘道:“孙媳妇,按规矩家中无后,当择族中子弟过继,以续香火。你这般从外面捡个孩子回来就认了儿子,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就是!”大娘忙抢着道。
贞娘道:“老叔公,这个我也知晓,但大房也只有一个孩儿,若过继给了我,他家不就是空了么。”
大娘又抢着道:“老叔公,为了老二家,富儿可以过继过去,纵使我家里空了,我也没意见的。”
老叔公摇头道:“不成,不成,岂有独苗过继的道理,不合规矩的。”
“有何不可啊。”大娘急道:“大不了我再生一个啊。”
此言一出,不少人抿嘴而笑。
那年过六旬的老者皱起眉头,说道:“你夫妇俩都快四十了,如何生的出来?”
“咋说不能了,我身体好得很,我家大仁的身体也很强的……能生的,我们一定还能生的!”大娘慌不择言的叫道。
族亲们晒笑不已。
大伯脸一红,悄悄拉了拉大娘的衣角。
“此议不可取,无需再说了!”那六旬老者摆了摆手,断然否决道。
此人名叫李继业,乃是李长庚的长子,按族规李长庚作古后,这族长之位就是他的了,所以说话还是颇有些份量的。
还有一点,这李继业乃是弘治年间的老秀才,现在是县学里的教书先生,领公家俸禄,是个掌握话语权的读书人。
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读书人一句话能抵普通人一万句。
果然大娘不吱声了,一张肥脸憋的通红,无比怨恨的瞅着贞娘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