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学休没有随着队伍出去寻找沈秋雁,他被邦兴公批头劈脸骂了半天,兴致低落,就杵在院里,哪都没去。
一直等到半下午,王香芹从娘家回来,与朱贤德一起离开,朱学休与阿公站在路边送行,大少爷更提不起半点兴致,低着头,沉着一张脸。
“拉着一张脸做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
邦兴公看不过去,等朱贤德的车子一开动,走远,就骂了起来。“还好是贤德,晓得你的心思,要是其他人不知情,还以为你是在咒他呢!”
“阿公……”
邦兴公牵强附会,朱学休满满的委屈,不过经这一说,朱学休的心情居然好了一点,开口便问道:“阿公,我是不是很笨?”
“笨?谁说的?”
邦兴公一愣,就问了出来,只是想想,就猜到了这话多半是朱贤德说的,两家亲近,朱贤德一直喜欢朱学休,经常帮着邦兴公替他教导孙子。
想到这里,邦兴公就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是挺笨的,狗都知道看人脸色,看到主人就会摇尾巴,晓得哪些人对它好,哪些人又对它不好,没有像你这般没眼色的。沈怀安就站在你身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也敢站着在那发笑!”
“你还不如一只狗!”
邦兴公嘴巴好毒,气得朱学休直瞪眼,心想着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不过,想了想,朱学休还是把当初朱贤德与他说的那番话说了出来,并问道:“事情过了这么久,我在院里关了三个月,当事人,我没有看透,贤德叔居然看透了,比我聪明多了。”
“与你们相比,我就是个笨蛋,差太远了,远远不如,差的不是一点半星。”
大少爷意兴阑珊,垂头丧气。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在邦兴公百年之后,能够好好带领光裕堂,走向新的辉煌,不想却连续被打击,灰溜溜的。
朱学休面色就挂在脸上,邦兴公见着,再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就一愣。“怎么,被打击了?”
言教不如身教,以事教人最是有效,更何况是事情关乎着朱学休本人,邦兴公当然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嗯,被打击了,以前年纪小,不晓得轻重,以为长大了本事肯定会见长,如今真大了,感觉和你,还有贤德叔的差距却是越来越远,一件事情,过了两年都没想通其中的关键,不仅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番心血,我自己更是白白搭了三四个月的时间在里面,一点收获都没有。”
“浪费?那没有,你肯定有收获、有长进。”
邦兴公语气很和定,说道:“既然有长进,不管你长进多少,都不算浪费。不过你虽然没有领会到阿公的意思,但你贤德叔说的也未必就是对的。”
“啊……?”
朱学休嘴巴长的老开。“为什么?”
朱学休疑惑不解,被朱贤德当面教诲之后,本以为对方的见解是对折,没想到转眼之间,又被邦兴公给否定了。
“为什么?……呵呵!”
邦兴公重复了一声,嘴里就呵呵笑起。道:“你能事先想明白,能将那老表带回来固然是好,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关你院子,是因为别的。”
“别的?”
“对,就是别的。”
老爷子回到后院,坐定,拿着一个铜盒子,咕噜咕噜的吹,吸的是水烟筒。
朱学休看见,赶紧帮阿公点着敬神用的杏香,用来给阿公点烟,邦兴公吹的呼呼响。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笨蛋,不知悔改那是因为痛的不够,就好比喜欢在街上摸人屁股的‘多多’,虽然他精神不正常,但是只要有人在他摸别人的时候,真正的打痛他一回,让他知道痛了,他就会改,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回不够就两回,两回不够就三回,他总是会改的。”
邦兴公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