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眸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内院。便看到那个少年过的还是挺惬意的。走到他的身旁,伸手去揭盖在他脸上的书。文琪的感官较常人敏锐,感觉有东西向自己脸颊移动,伸手阻挡,便一把抓住了赵承眸。文琪把脸上的书掀开,看见是赵承眸又盖上了,姿势未动,还在那晃悠呢,文琪道:“你来做什么,奇怪,我哥怎么会放你这种讨厌的人进来。”
赵承眸道:“瑞王是瑞王,我是我,你真不打算交我这个朋友了。”
文琪道:“一丘之貉,难道这貉里还能窝着一只小猫不成。”
赵承眸啧啧道:“真看不出,你这张嘴怎么如此利害。”
文琪道:“没什么事,您请回吧!”
赵承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道:“呐,送给你的,你这几日连连受惊,换个心情呗。”
文琪看也没看,摆了摆手道:“走,走,走,连人带物都出去!”
赵承眸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道:“瑞王让我交给你的。”
文琪看都没看一眼,就把信笺撕成了碎片,他道:“瑞王是谁,我不认识。”
赵承眸:“你,你,真是也不知你较的什么劲。”
文琪坐起来道:“这不用看,自是向我解释杀那几人的前因后果。有什么可解释的,在他眼里,人命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就根本不理解人字是怎么写的,就算是坏人,又凭什么是他瑞王去杀人,他以为他是谁。他不就是想说两害相较取其轻吗?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所做是把伤害降到最低的那种解决方式,岂不止自己正入了别人的圈套,依他的身份,是没人会拿他怎么样,那么就让他背上一个乖张、不仁不义之名。也不要以为有了皇子身份就一生无忧。
世上逃亡他国的王子多不胜数?是他们身份不够还是他们都是傻子,随便说一个人你也是知道的,以晋文王重耳后来的霸主地位也知是一个有手段的,可硬要给他冠上一个不孝之名,他就得在外流落大半生,这大半生那又是怎么样的晦暗,又是多么的压抑,一个名声就把一个有作为的王子压的半生动弹不得,你说,这些身份贵重的人是真的没人能动得吗,岂不是可笑!
瑞王还自作聪明的帮别人给自己挖坑,他以为活的让别人恐惧,自己便是安全的,笑话。一个狠厉的名声只震撼到不该震撼的人,真正的黑手只会用这个一次一次的作法,断臂膀是轻的,到时可能连你们这一支的心脏都要给人挖去。采取的这种对生命的态度让我觉得恶心,民,神之主矣!一时震慑确实能起到效果,可一旦有个契合点,那便是燎原之势,又岂是几人能阻挡,到时,身份算得了什么。
他一贯的是以静制动,可还有句话叫做谋定而后动,这动之前不只有静,还有谋呢。算了,给你们说,我觉得自己像是个脑子有病的人,走,走,咱们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人,说这些有什么用? ”说完吐出一口气,躺下把书又盖在了脸上。
赵承眸久久不言,把那个小物件放在桌子上道:“那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陪你。”
赵承眸回去后把文琪说的话一字不落的给瑞王学了一遍。瑞王听后也是久久不言。
几日后,瑞王邀文奉麟雅楼一叙。
瑞王,赵承眸作东,文奉坐在下首。赵承眸看到文奉眼睛一亮,向文奉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空落落的,自那日后,翻墙是进不去了,下帖子都是石沉大海,听到文奉接了瑞王的帖子,还是挺欣喜的,难道他真要断交不成,此人怎么如此决绝。
文奉看着赵承眸的神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笑不语。
瑞王不着痕迹地向文奉的身后忘了一眼,收回了目光,眼睑低垂,手松开。
赵承眸笑着对文奉道:“阿琪怎么没来?”
文奉叹了口气道:“阿琪从小被我惯坏了,一飞扬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让我很是头痛。让我更头痛的是也不管你什么身份,真踩着他底线了,他那嘴是不给人留情面的,还小性子,这几日连我劝解几句都嫌我烦,这不连我也被赶出来了。”
文琪如此落赵承眸的面子,以赵承眸那小心眼的性子,自是要发发牢骚的,他便道:“子晨兄,不是我说你,虽说你是他兄长,可我也把阿琪当弟弟看待的,有时是该说道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一遇事就躲哥哥身后吧!”
文奉自己数落妹妹可以,但他听不得别人这么说,文奉那多护短呀!他便道:“就是阿琪一辈子什么也不做,我也是高兴的,只要他开开心心的,使使小性子,又怎么了,要不,要我这哥哥的做什么。”
赵承眸一噎,终于知道文琪为何如此任性了,看看他这哥哥,再好的苗子也得长歪了,赵承眸心想现在的文琪就是歪的,不过人家歪的有个性,有本事,真是不可思议。
瑞王听到文奉如此说,也想到了自己的兄长,兄长是挺疼他,可与文奉这种疼是不同的,文奉这种疼那是毫无底线的疼,只要你活着就好,对文琪的要求就这么低,螃蟹横着走,你也可以,撞着什么有哥哥呢!瑞王心想就算生在皇家,恐怕也没有文琪活得这么恣意了。
文奉道:“不知瑞王唤子晨前来有何吩咐?”
瑞王还是一惯地无波无澜,不过这次倒是说话比较客气,他道:“子晨客气了,本王与子晨神交久已,能与子晨一约,期待久已。”
文奉道:“子晨惶恐。”
瑞王拇指与食指夹着酒杯晃了一圈,向文奉那儿点了点,仰头喝了一个酒,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