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淳脸上现出紧张,这种下意识的表情所表现现来的对某个人的在意,如细雨润物般缠绕在肢体语言里。
边说边跳下大马,半搀半抱着马上半爬的文琪下了大马,扶着文琪向那土坡上突出来的一块坚石上坐去。
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欲给文琪抚后背,低眸看着眼前单薄少年那张欲让人犯罪的脸,握了握拳头,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些龌龊不堪驱离自己的意识里。
不经意间瞥见那个藏在发丝里的小小耳垂,心里还是漏跳了一拍。
文琪坐下后,抬起小脸,仰头看着正弯腰扶着自己的沉默的脸,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又蹙着眉毛,小脸都拧巴在一起了:“别再说那一个鱼字,我就没事。”
自己说出那个鱼子,又抚了抚胸口,一脸难受的样子。
傅淳露出一个发懵的表情。
文琪看着傅淳脸上的表情比之前要丰富一点,开口解释道:“之前,跟着哥哥,吃那个嗯..啊..,都是尝个鲜,觉得味道还不错,也许是哥哥会烤肉。
在府上也吃过,一条那个...也能烧出几种口味来,挺鲜美的。
你不知道。”
说到这里,似乎很是委屈,往外如豆子般倒出一肚子的苦水来:“
那老伯煮的鱼,你是不知道。
如果只是没有鲜味,也可以接受。没有盐味,我也认了。可为啥独独弥留那种,让人无论如何忽视都忽视不掉的腥味。
我满脑子里浮现的就是一个死鱼眼,白翻的大肉......”说到这里,“哇”地又要吐了。
抚着胸口向下压了压:“我都不能听到那个字,也不能想。一想,我就要吐,我觉得嘴里都是那么一股怪味!”
还摆了摆手,“估计,从今以后我都吃不得那个了。”
说完摆出一副恨恨的小模样,似乎被人掠夺了一件心爱之物。
傅淳听后,都不知摆什么表情了,又觉得很解气,因为终于报了当日在瑞王府受这小子的味觉荼毒。
真够娇气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勾了勾:“在我府上时,某人不也胡作非为过吗,现在应在自己身上了吧!”
傅淳的一句话,直接打开了尘封在文琪内心深处想要磨灭的记忆。
那段悲惨的人生,那种憋屈、每日的小心翼翼。
一甩袖子,嘴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脚踏马镫,帅气地跃上了马。
傅淳看那人一脸寒霜,头一不回的背影,快走两步,拉住了文琪坐下大马的缰绳,仰头问着马上的少年:“你要做什么?”
文琪沉声道:“住客栈!”说完抚开傅淳按在缰绳上的大手,一挥马鞭,扬马而去,背影甚是恣意。
傅淳随后跃到黑马上,紧追前面的棕色大马,这人真爱使小性子。
当然后面傅淳还是反思了一下,还是很别扭很别扭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声音当然只有自己能听见。
文琪看着那别扭的脸,还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原因很简单,一个真正未入心的人,又怎会把自己多余的感情,哪怕是怨言,也不会在心里多留一分的。
况且文琪的胸怀又怎么只是这种人与人之间的纠葛,文琪的心思想到的只是那些让人难忘的渴望眼神,那一双颤巍着的老妪的手,其它又怎会真正放在心上。
亳州府大街上迎面走来两位公子,正是文琪和傅淳。
傅淳低头问身侧的少年:“豫州牧王珂庸的千金不正是你未来的大嫂吗?”
文琪点了点头。
傅淳拉住文琪的衣袖,看向文琪:“那借用一下你的身份!”
文琪忽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住了,停下脚步,扭过来身子,仰头对高自己一头的傅淳摆了摆手:“这个你不用想。”
傅淳蹙着眉毛道:“怎么说你和王家还是有一点关系的。”
文琪叹了口气:“假如今日跟你来的是我大哥沈文敬的话,你说的也不是行不通。”
傅淳看了一眼文琪。
文琪继续道:“我和哥哥是庶出,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一只讨厌的苍蝇,估计想拍死我们这恶心的东西还来不及。”
傅淳皱了皱眉。
文琪看着傅淳,忽而一笑,扯开拉着自己衣袖的大手,抬臂绕过傅淳的肩膀搭在了傅淳的右肩上,笑得很是不怀好意:“我们都是庶出。”说完似乎很是开怀,大笑了起来。
傅淳脸一黑:“你和我能一样吗?”
文琪学着傅淳的调调道:“都一样!”然后哈哈大笑。
傅淳脸色一沉:“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