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寿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君陌归由青衣搀扶着,脸色苍白面容憔悴。
一夜未眠,他的脸色本来就不怎么好,再加上刻意得装扮,白裳见风飘动,是不是咳嗽两声,显得十分羸弱。
“行了行了快起来,身子骨不好,不好好在府中休养,你进宫做什么来了?”比起来,为人母的太后反而还要精神几许,声音也算端慈。
太后本姓殷,娘家乳名叫做敏莲,十三岁被挑选为太子妃,与先帝是少年夫妻,第一个儿子早夭,后面又生了两位公主,才生到了皇帝,之后又两位公主,才到君陌归。
后宫三十载,不知道倒了多少权贵国戚,她却一直稳坐钓鱼船。
有这样高的怀孕率,证明得宠。
可见,其手腕之高段。
“给逸王赐软座。”
小榻上,一桌分两边,殷敏莲坐在一侧,君陌归则被安排坐在另一边,榻上铺陈了柔软的羊绒毛毯,又有上好貂皮缝制的引枕可以让君陌归倚靠。
“谢母后。”君陌归淡淡说完,便直接把来意说了出来:“儿臣此次进宫,为求母后一件事。”
殷敏莲端详着他的气色,听他这么说,讶异中带着一点理所当然,问:“你且说说是个什么事儿,哀家若能办得到的,岂有不帮你之理?”
话说得十分保守。
一国太后但凡有两个儿子的,其中一个儿子当了皇帝,便应该主动与另一个儿子保持距离,一面与他太过亲近而造成帝心猜疑,太后与皇帝产生隔阂,不利于皇朝发展也不利于后宫稳定。
因而,皇帝登基以来,殷敏莲一直都对君陌归十分冷淡,君陌归也早便习惯,并不往心里去。
他说道:“安侯府与聂家婚事闹得整个凉都沸沸扬扬,母后想必也听说过了。”
“你想说的,莫非是聂太医次女休夫那回事儿?”殷敏莲亲自跟皇帝要来的赐婚,岂能不知?
这件事闹得厉害,宫中自有知晓,无非就是安候二公子与聂太医次女成婚当日,聂二小姐不堪受辱当众休夫。传到了宫中,明嫔时常忧思而走神,殷敏莲又怎会不知?
君陌归点点头,道:“前些日子,儿臣一直在温泉别庄养病,那日回王府路过安侯府,恰好目睹此事,聂家次女冲撞了儿臣。知她是太医之女必然懂些医药,儿臣便把她带回府中,令她为奴为婢替儿臣打扫药房。”
“哀家可是听说,这个聂韶,确实会点儿医术?”殷敏莲朝君陌归看过来,眸光幽深。
君陌归不动声色地道:“确实。”
知道殷敏莲提起的是什么事,瞒不过去他也没想就瞒着,道:“宁夫人体弱多病,恰好头痛症发作,儿臣见御医坐镇这么多年始终没能看出个一二来,便想让聂韶过去试试。”
“孰料,这一试,竟然冲撞了宁夫人,还打伤了云萝。”
“因而,儿臣专门请了钦天监的国师大人算了聂韶的八字。”
听到这里,殷敏莲朝他看去,有些好奇:“结果如何?”
君陌归是知道的,殷敏莲平时十分宠爱明嫔——也就是聂韶的姐姐聂湘。但是比起一母同胞的妹妹来说,明嫔这个只生了一位公主的儿媳妇,自然是外人。
所以,不可能偏帮明嫔。
可为了公正,又不会全然把过错压在聂韶头上,还是要给明嫔一点面子的。
这也是这些日子殷敏莲一直隐忍不发,没有立即找聂韶为宁夫人出头的缘故。
君陌归也早做好了安排,让青衣将八字庚帖拿过来,放到榻上小桌上,道:“母后您瞧。”
在殷敏莲看庚帖的时候,他淡然解释:“都说聂韶有克夫命,其实不然。只不过聂韶的生辰八字一直是错的,先前定了五门亲事都没成,也都是因为八字错误的缘故。”
殷敏莲很快就浏览下来,越看目光越是惊奇,感慨地道:“这八字也够硬的啊!”
可不是八字太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