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城和肖潇月赶到泰山派大殿时,就已经是天黑了。棺木就放在大殿中央,还没有封棺。屋内已经布满了经幡和纸钱。众多泰山弟子一起跪在棺木前为紫魁真人守灵。
两人伏在墙壁上,看到燕青云走了进去,把其他弟子劝退回去休息后,才走了进来。空荡荡的大殿,顿时就只有韩燕二人。
“紫魁真人真的死于棍法吗?”
韩山一眼就认出了他,瞬间就从桌子上拔出了剑,“你来干什么?”
“韩师兄,我们只是听到一些消息,想澄清一些事实而已。”肖潇月说道。
“是不是你杀了我师父?”
“你的脑子被驴踢了,我杀了你师父,现在来找你,你说我是来找你承认罪行,还是来斩草除根。”
燕青云走过来按住韩山,“别冲动,他们从空中跳下来,我也看到了,到时师父已经倒下去了。”她转向于连城说,“在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打了师父一棍,他倒下后就再也没有缓过气来,他老人家没捱几个时辰,就死了,我们检查他的身体时,发现他的后背有一条很长很深的棍印,看来不是意外打到的,那是有预谋的。”
“江湖中人都说是靳北打的。”肖潇月解释道,“他当时就在我身边,保护我,不可能是他打的,我们只是来澄清这个事实。”
“这个我相信,我反复问过师弟,都说在混乱中没见过靳北对师父出手,他手中的囚龙棒长达八尺有余,使起来不可能没人看见,可是师父确实是死在棍下,棍印长达两尺,应该是抵背一棍,瞬间击碎了五脏六腑,背骨都打断了,有如此力道的棍力,在场的也就只有靳北呢。”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说得太绝对了,我见过靳北打伤过的人,你让我见一下棍印。”于连城说。
韩山犹豫不决,燕青替他做了回答,“你是见过梅易之身上的棍印?”
韩山翻开真人的尸体,露出后背,果然是一条从肩斜下的棍印,接近两尺长,半寸深。
“这可以肯定不是靳北所为。”
“为什么这么肯定?”韩山问。
“华山派中有两人正面受过靳北的囚龙棒,他们没死,不是靳北没用全力,而是他们都有很深厚的铠甲功护体。两人身上的棍印一模一样,棍印不到三寸,前面的二寸深陷进去。我猜他的囚龙棒法是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棍头一点,而你们看,这棍印好均匀,代表每一处的力量都是相同的。”
“还有一人是谁?”韩山问。
“是董君武,他身上的棍印,钟离问和颜仲见过,梅易之身上的,雷婉青和柳烟都见过,你可以去暗中察问。”
“我当然要问,我可没这么好糊弄。”
“只要韩师兄,兼公处理就好,我只是来说明,我所知道的,我所看到的,仅此而已。”
于连城觉得无需理停留,就带着肖潇月走了大殿。
燕青云见两人走后,才说,“师兄,为何你会起疑,是于连城所为。”
“华山派弟子,在一个月前,频频上泰山,就是给师父送信,说是商议五岳盟主一事。师父一再拒绝,后来他就跟我说过此事,他感到了危险,一再提防我们要小心行事,最想不到的是这曲容冲怎么就藏在泰山来了,还引来了一大帮的人。我刚得到消息,说于连城在嵩山时,嵩山掌门就被杀了,只是觉得他一来,祸难就来了。”
“可是他不来,那一大帮人,还是会冲上山来的。”
两人走下台阶,于连城想到韩山对他的愤怒,就与他对七星客的一模一样,那是无可奈何之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只是徒然撕裂了自己的心。于连城突然生出怜悯,惹得自己一阵心痛。
泰山派是五岳之中最弱的门派,在五十年前的岳左之乱,泰山派因起内哄,自相残杀,死伤惨重,本来已经失传过半的泰山剑法就彻底从这个江湖中消失。没有武功绝学,五十年来泰山派都没能恢复元气,若不是三代衡山掌门倡导和平,泰山派早就不存在了。泰山派就成了五岳中处处受欺压的一派,派中每一个人身上都透出了无奈和无能的气质,唯有韩山还带有几分所剩不多的方刚血性,那充其量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什么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