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琮是苏姨娘所生,今年不过十三四的样子,看着沉默寡言的,相貌倒是有点男生女相的感觉。
这大户人家施粥,主人在现场坐镇,不过是在后面坐着聊天,自有下人们干活。
康夫人盛了第一碗粥交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手上后,便坐到了后面,一群仆人奴婢在前面盛粥给那些来要粥喝的穷苦百姓。
珏大奶奶是儿媳妇儿,既要伺候婆母,又要伺候小姑子们,偶尔跑到前面指挥一两下就退回来坐着。
所以安妘也不知道这一大家子跑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大概可能是撑场面的吧?
就在安妘无聊的想打哈欠的时候,安妘想到的重头戏便来了。
林尚书的夫人带着几个儿子媳妇儿坐着马车到了这里,一下车,康夫人便站了起来迎林家的人坐了下来。
其中林家的林子棠一眼看向了安婉,朝她笑了一下,转而又看见了安妘,也笑了笑,只不过是很讽刺的笑。
安妘也没有理会,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传说中的林子棠,年纪和安琮差不多大,浑身上下透着股轻浮高傲的劲儿,这样的公子哥儿,给她一百个她也不要。
那安婉瞧见安妘盯着林子棠看了片刻,便又上前道:“三姐姐心里别难受,你瞧瞧咱们公府的面子,何愁找不到一个夫婿,娶妻娶贤,纵然没有相貌,姐姐现在去给那些人们盛个粥,博个心善贤良的好名声不是更好?”
康夫人和林家夫人正在说话,顾不上这些孩子们的事情,安妡却在后面坐着,听见安婉说的话,笑道:“好好的待在屋里面绣花写字,不生是非就是好名声了。”
安妡这话,是连着安妘和安婉一起说的,这也不难怪,阖府上下都知道安妘和安婉的事情,下人们嚼舌根子被安妡当成笑话一样听也是有的。
安妘点头,很是受教的样子:“我本来心里愁闷,但方才听了二姐姐和四妹妹说的话,只觉得豁然开朗了起来,想着的确该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才是。”
她话说完,安妡没有了声音,而是朝门外张望过去,安妘顺着安妡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又来了几辆马车,一车人下来,是宋威将军的夫人和府上的五个哥儿,连同大哥儿和二哥儿的媳妇也过来了。
宋家这一群人过来,西角门这边的地方显得有些小了,那前面康夫人和宋、林两家的夫人说话,儿媳们跟在后面伺候着,越发顾不上也听不见后面这些小辈们在做什么、说什么了。
那安妡瞧见宋悠进门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盯着宋悠看了一下,又觉得不符闺秀身份,便又低头看起了绢子。
安妘心里其实也有些欣喜,仰头就看见了穿着一身姜黄色衣衫的宋思,那宋思和宋悠站在一起,一个风流,一个温润,真是另一种风景。
安婉看见安妘的样子,不由笑问道:“三姐姐看见了谁这样高兴,是宋悠还是……”
那安婉是有意没有将宋思的名字说出来,可安妡在一旁听见了宋悠的名字,只转头看向了安妘。
安妘正思索着要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到宋家的二哥儿宋志说道:“那蒙着面纱的女孩子是谁?倒真是婀娜。”
蒙着面纱?安妘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毛,这场上蒙着面纱的姑娘不就只有自己吗?
那宋志这样说完,林子棠叹了口气,说道:“那是三姑娘安妘,安梦文,据说脸烂得出了脓,见不得人,所以才蒙着面纱的。”
安妘听见,一双眼看向了林子棠,故意做的柔柔弱弱,含着两三分痴意。
宋志笑道:“林公子这样说三姑娘,三姑娘岂不伤心?好歹也是有过婚约之人啊。”
林子棠看向安妘,嫌恶的别开了眼,道:“这样的丑妇,送我我都不要!”
碧果听了,恨不得上前打那林子棠一顿,碍着人多加上安妘一直拽着她,才没有发作出来。
谁知安婉却拉着安妘的手朝年轻公子们那儿走了两步。
那安婉拉着安妘,眼中含泪,看着林子棠和宋家几个公子的方向:“几位哥哥不要说了,我三姐姐的脸才没有流脓。”
林子棠看着安婉笑了一下,很是温柔:“四妹妹何故为她说话,京城上下是个人都知道的事情,何须替她遮掩?”
安妘低下头来,似叹似怨的说了一句:“四妹妹不必再说了。”
宋思却笑道:“三姑娘相貌如何,和我一等人到底关系不大,不过一个人的相貌是好是是坏,其实都不妨事,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德行是是好是坏。”
那林子棠和丑八怪安妘退了婚,换成娶美貌的安婉,心里觉得自己捞了好大一个便宜,然而宋思这样说,他半点得意之处也没彰显出来,心里没趣得很,故而有些不太服气:“话虽如此,但女子容貌毕竟重要,脸都烂了还有什么好的?”
安婉听了这话,倒掉下泪来:“林公子莫要胡说,我姐姐的脸没有烂掉,那些都是传言。”
说话间,安婉伸手轻轻的拽了一下安妘脸上的面纱,将安妘的一张脸彻底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