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吃,苏柒眼睛亮了亮:“真的?”
“自然是真的!”李锦鄙夷地翻个白眼,“若干年前,我闲来无事曾往广宁一游,亲眼见过其夜市之繁华,各色招牌灯笼摇曳,桌椅板凳绵延十里,南北口音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掀开锅盖便是白烟袅袅,那一口口锅里热气腾腾的煎白肠、皂儿饼、粉羹馓子、重阳糕……”
苏柒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好吃吗?”
“我哪知道?我又吃不得!”李锦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就那些公子小姐吃得满口流油、欲罢不能的架势来看,应是好吃的。”
说罢,李锦偷眼看苏柒,见那双黯淡的眼眸有了些许神采,遂清了清嗓子,回归正题:“所以说,世界那么大,你还没去看看,就在这里为一个男人和一只老虎颓得要死要活,实在是可笑。若我是你,便趁着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出门去走走,让自己品过世间百味,看尽人情百态,到时候,你便会发现……”
“曾经的自己多么幼稚可笑?”黄四娘忍不住插嘴。
“不!”李锦双目灼灼,“即便人间不值得,爱情不值得,但素签砂糖冰糖冷元子水晶角儿冰雪甘草汤糖蘸山里红荔枝膏,值得!”
他一口气说罢,瞥一眼兀自陷入思考的苏柒,扯了黄四娘转身飘走:“现在,你可以静静了!”
二鬼一路飘出苏柒房门,黄四娘似嗔非嗔地一推李锦,“小锦鲤,看不出来,你劝人挺有一套嘛!”
李锦做出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傲娇:“劝人便要劝在点子上,似你那般跟她比惨,再劝下去怕是她就要寻根绳子上吊了。”说罢,意味深长地向苏柒屋内望了一眼,“不出意外的话,不过这两日,她就要离家出走了!”
苏柒此番,还真没出什么意外。
翌日清晨,她一袭轻便男装,将长发挽成个发髻,一条宝蓝色飘带在脑后毅然决然地飘扬。
“世界这么大,”苏柒一脸郑重地对自己说,“本姑娘也要出去看看,能让你们一个两个弃我而去的花花世界,究竟有什么好!”
说罢,她将包袱往背上一甩,迈开大步向前走。
走了三步,又顿住。
她给自己做了一夜的心理建设,鼓足了出门的勇气,备齐了出门的行李,拿上了自己所有的银子。
唯独忘了考虑一件事:出门,要往哪里去?
苏柒只得在庭院里的石井栏上坐下,思忖着李锦昨日说的话。
大同,在东风镇的西北;广宁,在东风镇的东北;而传说中的西京么……似乎听苏先生提起过,说在东风镇的西南面。
苏柒十分作难地挠挠头,忽然福至心灵,用石子在地上画了个正南正北的十字,转身回屋,将苏先生专用来占卜的龟甲拿了出来。
“此去福祸,就靠你了!”苏柒口中喃喃念叨,“最好能让我寻到那个死鬼,当面问问他,为何要为个女人弃我而去!”
那龟甲不负重望地在十字上方旋转了若干圈,最终定住。
“东……北?”苏柒双手一拍,“就东北了!”
说罢起身,在一片瑰色霞光中,奔东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