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
订婚宴如期举行。
宾朋满座,张红挂绿。
彭浩然按着山外的嫁娶规矩,在婚宴前九十九天举行了订婚宴,寓意长长久久。
清晨,便是一群汉子迎到女眷的庭院这儿,胸挂红花的彭浩然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笑闹了好一阵儿,才让红布遮头的李戮上了红轿子。
今天的李戮,终于不再大咧咧地,也有了小女儿的神态。
今日不是婚礼正日,也没有什么三叩九拜的由头,只是把李戮,从长平将军府,接到了闻徵将军府,换个住的地而已。
李戮进了后院,彭浩然正要跟上去,却被军中同袍们拥崇着拉到大堂,喝起了酒来。
热闹嘛!
这一顿酒,从午时之前直喝道了月亮高挂。
宾朋散尽,佳客醉倒,彭浩然这才脚步趔趄地向后院走去。
春宵一刻,可值千金呐,哪能被他们搅和了。
红烛光里,李戮头上戴着的红布都有些醉人了。
彭浩然醉眼惺忪地掀了几次,才把红布撤了过去。
喝得太醉了,连亲爱的李戮的神情都看不清了,这要让她知道,非得嘲笑我不可。
彭浩然想着,便装作神态清醒的样子,乐呵呵地笑道。
“咱们今晚,终于能同床了。”
李戮笑着拍了拍彭浩然的手背,却不开口。
彭浩然心道,李戮终于知道害羞了。
佳人羞涩,这哪还忍得住,彭浩然突然一扯衣衫,便把李戮扑倒在床上。
触及之处,一阵冰冷。
彭浩然有些疑惑,便问道:“你冷吗?不会是肩伤还没好吧。”
李戮却不开口,只猛地站起身来,自顾自地扯下上身的衣衫。
彭浩然喜不自胜,正要褪下自己的衣衫,忽然,看见李戮的背上一处血肉模糊。
显然是新伤!
彭浩然一愣,窗外也突然响起了一声惊疑。
这一声终于散了些彭浩然的醉意,再抬眼望去,那处伤口,显然还未愈合,可李戮竟像是毫无感觉一般。
李戮忙穿好衣服,彭浩然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揽过李戮。
双目无神,身上也没有丝毫呼吸的起伏。
这时,彭浩然才听见,窗外那此起彼伏的“叮当”声。
墙壁破裂,一声大吼之后,彭浩然已站在月光之下。
对面,杜世闲提着黑剑的手,有些无处安放。
杜世闲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那天一招刺透了李戮的肩膀,透过破烂的衣衫,正看到李戮背上纹着一个暗红色的“彭”字。
这个字,定能让彭浩然心有疑惑。
是也,杜世闲袭杀了李戮之后,便驭使李戮的尸体,和彭浩然完成了订婚之宴,本意是在今晚,令彭浩然得知真相,不让兄弟好友蒙在鼓里。
谁知彭轻鸿锻炼的死士太过精湛,自己虽只一招便杀了李戮,可她还是在临死之际,运使内力震坏了背上的烙印。
而自己还要藏回牢中,又要赶尸李戮装成活人,再加上兄弟妻的避讳,自己竟也没想着再察看一下那个“彭”字。
可这些,且不说不能原原本本地全告知彭浩然,就算是说了,事到如今,他又能信多少?
无奈,杜世闲只得叹了口气,看着彭浩然,却紧紧闭上了嘴。
彭浩然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迸出了几个字。
“为什么!”
杜世闲看着彭浩然的样子,突然有些疲累。
“你总会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杜世闲便转身欲走,彭浩然却猛地欺身而上,金刚怒目毫不留情。
杜世闲忙侧身躲过,正要再开口时,忽然,彭浩然一巴掌甩了过来。
一掌,打得杜世闲脸颊鼓胀,嘴角也渗出了血。
“为什么!”
杜世闲也有些气恼,自己为他好,他却不识好人心,这这些却不能告诉他,真是憋屈!
杜世闲心有不快,便不再出言,转身欲走,彭浩然却又欺身而来。
这次杜世闲终于带起了怒气,一掌带着内力拍了过去。
谁知彭浩然的金刚怒目已全力施为,杜世闲一掌过,便被彭浩然借力一拽,整个人便飞了起来,直砸在身后地上,震起一片烟尘。
“为什么!”
杜世闲摔得灰头土脸的,哪还有什么好气,爬起身来,便挺直黑剑迎了上去。
“哪有为什么,老子想杀她,不行吗!”
长夜剑法,划破长夜。
金刚怒目,人也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