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面二人纵马跃到近前停下,马儿一阵长嘶,蹄儿不停的刨着地下的褐色泥土。
“三妹!别分开得那么远,这荒郊野外的,当心出点什么岔子哟!”其中一位着白裙、白披风的姑娘凝了凝秀眉,盯着红衣姑娘道。
“哼!大师姐,有什么好怕的,竟有人敢到太岁头上动土不成?!”红衣姑娘忽闪着长长睫毛掩映着的一对天真的大眼睛,满不在乎的道。
“可不能这么说,万一真出了点甚么事,师父不责骂死我们才怪了!”一旁着蓝衣、蓝披风的姑娘,瞪着一双杏眼紧跟着道。
“嗬——!瞧你俩说的,此行均不是我拖累了二位姐姐不成?!”红衣姑娘说完这话,勒转了马头,怄气的打马落落的向前奔去。
白衣姑娘和蓝衣姑娘相视一眼,抿嘴“扑哧”一乐,不言自明,师妹就是一个爱使小性子的人,过一会儿,就会师姐长师姐短的来哄着二人了,永远也脱不了孩子脾气。
眼见着日暮西山,却还望不到人家,这红衣姑娘心下焦虑起来。
恰巧此时,斜刺里从山道上奔下一位满身尘土、狼狈不堪的男子,令她心下一喜,“喂!”她高声喊道。
而那人只顾闷头走路。
这一下子激怒了她,她双腿夹紧马腹,几个纵跃,便窜到那人前头,勒住马,横在道口,厉声叱道:“哼——!乡巴佬,你是聋子还是瞎子,姑奶奶问你话呢!”
那人身子一顿,停下,抬头。
原来是那赵匡胤因昨夜与张道长、静远和尚、逸云师太的一番鏖战,身心交瘁的躺倒在密林深处,万念俱灰。
天地之大,自己的路却越走越窄,处处受人挟制,百口莫辩。
现下竟成了过街老鼠,想想一阵心灰意冷,昏昏沉沉的竟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第二天傍晚,浑浑噩噩中打山上下来。
心中正想着与张道长等人的过节越来越大,到了“少林寺”,如何与几人相见,又如何向师父解释和交待,闻得喝骂,心下一惊。
抬眼望去,见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这气自消了一半。心道小孩子家任性惯了,口没遮拦,堂堂七尺男儿,何必与她一般计较。
当下立住身子,道:“我既不是聋子也非瞎子,只是急于赶路,无心旁顾他事,姑娘以后说话最好持重些,倘若遇上歹人……”
“哎呀!你这人好没道理,本姑娘好好向你问路,你却待答不理。那也罢了,怎么反倒教训起人来了?什么好人歹人的,歹人又奈何得了姑奶奶甚么!”
说着话,红衣姑娘手一扬,一声脆响,马鞭子向赵匡胤搂头甩去。
赵匡胤见了,又好气又好笑,心道,小丫头蛮不讲理竟到如此地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是很难长记性的。
见鞭梢飞到眼前,一伸手,轻轻捏住,肩膀稍一用力,小姑娘一声尖叫,倒撞着跌下马来。
姑娘家最注重的是一张脸,在跌落的一瞬间,她暗暗叫苦不迭,这倒栽着下去,准得鼻青脸肿,便不住的哇哇大叫。
可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糟,因为她没有跌到坚硬的地上,而是跌到了男人柔软的怀里。
其实赵匡胤没有伤她之意,只是想让她惊吓一下,待得她的身子将要落地的一霎那,一把将她接住。
她气恼的从赵匡胤的怀里挣脱开,怒目圆睁,柳眉倒竖,厉声叱道:“淫贼——!你竟敢对本姑娘动手动脚,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
说着话,拔出腰中佩剑,挥舞着向赵匡胤刺去。
“三妹住手——! ”白衣姑娘和蓝衣姑娘纵马赶到近前,喝止着她。
刚刚一幕,二人远远的看得清清楚楚,三妹这种性格早晚是要吃亏的!
“哼——!”见大师姐她们赶上来,她索性收起剑,赌气扭身背过脸去。
“这位大哥,我这小妹生性鲁莽,不拘礼数,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哥包涵,我这厢代为赔礼了!”白衣姑娘抱拳道。
赵匡胤被白衣姑娘的一番言语和举动,弄得窘迫万状,赶忙抱拳还礼道:“小孩子家生性顽皮,我也是跟她闹着玩的。”
“谁是小孩子家,自己很大吗!哼!”红衣姑娘接过蓝衣姑娘递过的马缰,跃上马背,听了赵匡胤的话,很不服气的撅起小嘴,嘟囔着策马向前而去。
白衣姑娘笑了笑,道:“大哥!我们急着赶路,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与蓝衣姑娘纵马追上去。
赵匡胤抬头见天色向晚,便急急的向前紧奔一程,渐渐望见前面有了房舍,心下一喜,原来已来到了一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