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薮找到了有冈的简历,但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灭了。没带够电池这种事,发生在初犯身上倒也正常。
“啊,办公桌上有电池!”我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备用电池假装从桌上拿起,递给了薮。
“那个,可能会花一点时间,我们过一会儿回拨。”八乙女抱歉地说。
“不行!千万不能挂掉电话!”山田急叫着阻止了八乙女准备撂下电话的行为,“在政府办公楼,同一个电话打来两次,第二个电话超过一分钟以后,就会自动追查到电话的来源。几千字的简历要读很长一段时间,来不及的。务必保持电话畅通!”
“我明白了,我不会挂电话的。”八乙女心有余悸。“薮你也给我快一点!”
“是是是。”薮摸着黑换好了电池,走来听电话的时候,突然摔了一个大跟头。
“好疼,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薮坐在地上叫疼,渴望得到八乙女的同情。但在八乙女渐渐逼近的黑影中,他忽然变得不敢再发出任何抱怨。我低头一看,薮脚边,是一根被绊松了的电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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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拜托你回避一下。”八乙女愤怒的声音幽幽响起。
“好。”我退后,我也不想亲眼目睹家暴现场。
想来,突然断了电话的山田,估计也是一脸惊愕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用公共电话回拨,自然可以,但我不觉得这两人有胆量再次潜进文秋办公室把简历送回来;如果不把简历带出去的话,在半夜开油印机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而且这两人似乎并没有带相机的习惯……
难不成他们想挑战一分钟内读完千字文稿?
虽说我和我相方可以帮忙传递信息,但我还不想公开身上的无线通讯。可真是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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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被八乙女轰出来的时候,我登上了湿漉漉的屋檐。下了一整天的梅雨,终于有了消停的迹象,只有屋檐旁还时不时地落下几滴残雨,犹如猛兽的涎液一般。
距离凌晨也不远了,我打算去看看取证组还活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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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港东侧的酒吧·照片取证小组)
推开酒吧的门,里面喧嚣一片,鱼龙混杂。
伊野尾正在专心地调酒,高木坐在他面前的吧台上。可能是为了保持清醒,高木面前的酒基本没动过。顺着他的目光,我很快找到了中岛。
中岛穿着宽松的夹克,左手搭着外套的拉链,右手时不时地探向外套的内侧。没有猜错的话,内侧口袋里应该藏着用来取证的相机。还挺有模有样的。
“这两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伊野尾低声询问高木。
“山田的两个上司,白板上有他们的照片。”高木轻声作答。
我找我相方确认了一下,确实是那两人。只知道他们喜欢在上班时溜出来喝酒,没料到他们也进了这家酒吧。
伊野尾微微点头,继续调酒。那两个人也在吧台边坐下,边喝酒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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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从我到场的两分钟看起,这里还存在着其他的买方与卖方。非常危险,不过也恰恰证明这里确实是交易的理想场所。再次把目光聚焦在中岛身上时,他的右前方,出现了目标!
突然,耳麦里传来了电话铃响起的声音。莫非是八乙女他们?正诧异着,耳麦里又响起了另一通更微弱的电话铃声。
怀表的两根指针,正交叠着,指向了数字12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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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港西侧的神奈川县政府办公楼·办公楼小组)
山田的办公室中,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文秋报社那边打来的。
自从电话突然断掉以后,山田心里也焦急万分,担心他们可能真被警察逮住了。如今电话那头是谁都得打个问号。就在这时,第二通电话又突然响起,是隔壁上级办公室里的电话。一看壁上的挂钟,十二点整,正是夜班查岗、汇报工作的时候。
“拜托你!”山田低声对A君说道。自己跑去隔壁接上级打来的电话。
A君接起电话,“有冈大贵,19岁……”A君立即反应过来,“哗啦”一声,在听筒旁抛出一枚袖珍录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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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港东侧的酒吧·照片取证小组)
蓄着络腮胡的男人与另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在酒吧的一角轻轻碰杯。那个络腮胡,正是当年的体育会长,不出意外的话,另一名灰发男,便是文秋的总编。几句交谈之后,会长递给了对方一只皮箱。
另一边的中岛,左手搭着拉链,右手微微挪出衣襟,左手盖在右手之上,手指的缝隙间,露出相机的镜头。
灰发男人微微开启皮箱进行确认。中岛右手的手指开始快速地上下起伏,眼睛尽可能自然地瞟向周围的人群,全凭触感判断对焦的情况。只听“啪”的一声!灰发男人将皮箱盖住,惊恐地望向四周,可能是本能地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偷窥。紧接着,灰发男人竟无巧不巧地与中岛对上了眼神,随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他隐藏在外套后的、交叠着的双手上!
呐,中岛君,在你下定决心取证之前,有没有想过,你的目标——知名报社的总编,只会比你更精通拍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