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狼奔兀突,四处乱撞,有的死在了司州军的手上,有的则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随着清脆的钲声传来,那些刚出关隘不远的人最早反应了过来,赶紧往回撤。至于那些已经与司州军碰上的人,即便是他们想要撤退,也根本就来不及。就在这个似退未退的间隙理,战场上就又多了上百秦卒的亡魂。
随着刘牢之吹响了撤回的哨子声,司州军的重装步兵也退出了战斗。他们踉踉跄跄地撤向两边,让开了中间的道路。重装步兵身着重铠,挥舞着沉重的武器,每一个人都是汉如雨下。好在此时战线稳固,有队友帮着他们卸甲,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邓遐看着令行禁止的刘家部曲,心中也不禁凛然。不过他不及多想,长枪只向前一指,身后的士卒便像开闸的洪水一般,势不可挡地冲向了正在撤退的秦军。
为了躲避秦军的弓箭,司州军的队列都在秦军的射程之外。邓遐部的生力军很快便追上了落在后面的秦军。不过他们根本就没有工夫与这些秦卒缠斗。他们勇往直前,除了在正前方的敌人,一概不予理会。很快的,司州军的士卒便追上了大队逃命的秦卒。他们一边厮杀,一面向关墙杀去。邓遐的意图很明显,他们就是要尾随这批秦军士卒进入关隘。
关墙上的王鉴看到了,心里大惊。秦军已经败了一阵,若此时让司州军冲进来,很可能造成秦军的溃败。可是,现在就关上关门?那城外的大批秦卒可就没有生路了!电光石火之间,王鉴不及细想,只得当机立断。他一面命关中的秦兵列阵阻击,以防司州军突入;一面让人伺机关上关门。这关隘再低矮,司州军也无法徒步窜上来,总能挡得一挡的。他手里还有万余士卒,只要能坚守得住这处小关隘,司州士卒一样没有办法进入关中。王鉴现在已经不想如何击败司州军了,他现在只想把司州军挡在外面,然后让苻坚另派人来接手战事。
突出去的士卒竟然这么快就败退回来,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那些关内的士卒纵然没有看到前方作战的情景,却也知道前方的战局是极度的不顺。他们相互议论着,那脸上的恐慌像水纹一样,一下子传播到了这关中秦卒们的心中。待得听说要把攻出去的秦卒关在门外,这些秦卒更加的害怕了。
“我们败了吗?为什么那些同袍要被放弃!”
关内的士兵们相互打探着,即便是将军们在四处呵斥,也根本就没有人能好好地列阵。王鉴在关墙上见了,心急如焚,连忙下了关墙,亲自来督导。
司州军和秦军混在一起,向着关门冲了过去,哪知道此时守关门的士卒竟然要把关门闭上。只不过大批的士卒挤在关门里,那些近在咫尺的人,又怎么会允许他们把自己关在门外。一时间,关门前大乱,士卒们开始刀兵相向了。
“娘的,老子出外作战,你们竟然想把老子关在门外!你们且问问,老子手里的刀答应吗?”
关外的秦军士卒再也顾不上与司州军士卒厮杀,他们拼命地往关门前挤,不管是谁挡在自己前面,都要刀枪相向。
王鉴眼看着司州军士卒裹挟在乱兵之中,离着关门越来越近,而关门始终无法合拢。若被司州军的“大刀队”冲进来,那还了得!他心中大急,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见他大手一挥,对着关隘的守将杜顺喊道:“杜顺,用弓箭清理关门,迅速把关门关上!”
杜顺虽然不愿意,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拂逆王鉴,只得照令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