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稻点了点头。
胡宗宪又道:“那你可知道杭州东城的孙咏春是何许人也吗?”
李子稻摇了摇头。
胡宗宪叹了一口气道:“这孙咏春,乃扬州孙家分支,认真算起来,他和孙元义、孙元忠是表兄弟,但因为孙咏春这一支,前朝的时候就出了宗了,关系疏远了很多,所以孙咏春的名字才会与孙家族谱上有些不同!”
“又因为扬州孙家在我朝崛起的过快,又是宗家,孙咏春又是个小人,为了巴结宗家,对外宣称他是孙元义的侄子!”
李子稻对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没兴趣,但他从胡宗宪的话里听出了点什么。
他疑惑的道:“孙咏春和张忠对上了,如此不正好嘛?为何汝贞你还会如此的大惊失色?”
胡宗宪摆了摆手,没回答李子稻,转而道:“你不懂,侍农,这几天你就在我这里休息几天吧,上任的事儿,再拖拖,至于海瑞的事儿,就交给谭子里吧!”
李子稻很是不解:“为何?出了这事儿,不正需要我这个杭州知府出面解决吗?而且这不正是让他们斗起来的好机会吗?”
胡宗宪道:“你解决不了,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我说不清楚,你就听我一句,在我这里先休息一阵子,我胡宗宪再怎么小人,也不会害你的,况且当年我可是在干娘那里发了誓的!”
李子稻本来还很不屑,但最后听到胡宗宪提起了故去的母亲,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答应了胡宗宪。
……
等李子稻走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三十五六岁的俊秀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来到胡宗宪面前微微躬身:“东翁,为何不让李侍农上任?有李侍农在前面顶着……”
不等这男子说完,胡宗宪就苦恼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同时道:“文长,若换了别人,我肯定不会拦着的,但侍农不行,我在干娘面前发过誓!”
叫文长的男子对着胡宗宪拱了拱手:“东翁重情重义,学生佩服!”
胡宗宪摆了摆手,他没心思听这些,道:“事情有些麻烦了,我原本想着通过侍农,把浙江的情况以及咱们的谋划,传达给徐阶和高拱,让他们把战场转移到上面,转移到京师,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孙家和张忠动了手!”
若张忠在这里,若张忠听到胡宗宪的话,一定会大喊一声,都特么的是算计啊,都特么的是老阴X!
别看胡宗宪东拉西扯、连哄带吓唬的跟李子稻说了那么一大堆,又把李子稻故去的母亲拉出来说亲情,可他本质上,就是在忽悠和利用李子稻。
自打去年发生了张忠弄死马家的事情之后,他就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利用扬州孙家敲掉张忠。
毕竟他今天的一切,几乎都是张忠给的,他的命脉也都捏在张忠手里。
这叫他能如何的安心?
很早的时候,胡宗宪就有了除掉张忠的心思,但他一直没机会,去岁里突发了马家的事情之后,他看到了这个机会。
但他没有着急着动手,因为他还需要张忠,而且他清楚的知道,在浙江,甚至在江南,他都拿张忠没办法,毕竟留都的各部堂官,都和张忠有一些‘交情’,想要动张忠太难太难。
现在,他成了闽浙总督、浙江巡抚,就彻底的容不得张忠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子稻来了,他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天大的机会,一个能彻底解决掉张忠的机会。
那就是通过李子稻之嘴,把浙江和张忠的情况传到裕王、徐阶、高拱等人的耳朵里,通过裕王、徐阶、高拱的手,在朝中,把张忠除掉。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计划才开始实施,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他是绝对绝对不愿意看到浙江成为交战中心的。
因为,这会牵连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