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君点点头“是我娘亲的尸体,她全身都干瘪了,像是被人吸去所有的精血。她根就不是被蟒吃掉了,是被我爹害死的这个畜生,知道我娘会巫蛊之术之后,求着她教给他,然后用这个法子将她害死。后来我爹大概发现他埋的地方被人挖过,就开始怀疑我们俩姊妹。我妹子是傻的,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他能怀疑的其实也只有我。我为了不被他看出破绽,不知吃了多少苦。后来我们一家就迁到这青石镇上,这镇上不断有人离奇死去,我一看死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没有办法阻止。”
她到这里,眼中已经泪光莹然“幸好我妹子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只要我一个人懂就足够了。”她用衣袖用力在眼角一擦“你认识的那个叫凌虚子的道士,就是我爹爹害死的,他恐怕也是因为查到了什么。唐公子,我看你还是离开吧,越快越好。你师妹年纪还,又这样聪明,如果死在这活死人庄里多可惜。”
唐周终于想到之前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了这一家人的行事处处透着古怪,明明是父女,却互相提防、中伤。
沈怡君两次提到颜淡,也让他有一种不好的直觉。颜淡来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却被他封去了大半妖法,遇上应对不来的事情也很有可能。
他转身折回前庭,在拐角处和一个人撞在一起。那人身子温软,轻轻啊了一声,赫然是颜淡的口音。
颜淡偏过头,看着他一身的狼狈模样,微微笑道“咦,师兄你怎么一大早就去游水了”
唐周看着她,只见她笑容可喜,肤色细白,宛如刚出产的上好白瓷,模样温良,却满肚子坏水,淡淡道“我昨夜一晚都在游水。”
颜淡听出了画外音,走上前温柔地开口“现在还是四月光景,若是着了凉可怎生是好师兄你快快去换身衣衫罢。”
唐周回到客房,正要脱下外袍,发觉颜淡也跟来进来,施施然在桌边坐下,一手支颐,另一手摆弄着茶杯。唐周瞥了她一眼“你不回避么”
颜淡笑吟吟的“我就坐在这里话,定不会朝你瞧的。”她语气一顿,又道“你昨日问我,有时候会不会有错觉,可是你在那口井里瞧见什么了”
这件事和最主要的事情比起来,根就无足轻重。唐周随口嗯了一声,将湿透的衣裳换下来。
颜淡轻轻一笑“这件事很重要的,你不要敷衍我嘛。”
唐周看着她,缓缓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颜淡眼波一转,静静地定在他身上,嘴角微弯“不如我们再来谈条件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然后你把我手上的禁制解开。”
唐周立刻道“你想也别想。”她知道的不好他全部都知道,这种交换条件根毫无意义。
颜淡很是干脆地起身“既然谈不拢,那就只好算了。”唐周见她走到门边,几乎要开口叫住她,最后还是忍住了。果然,颜淡回过头来,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答应么”
唐周心中好笑“与其信你,我还不如自己慢慢想。”
颜淡叹了口气,只得无功而返。
唐周披上外袍,系带的手突然一滑,衣带落在地上。他慢慢低下身去捡,突然想到一件事从沈老爷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并不知道井沿为何会坍塌的。那么,是有人故意凿开了井沿,还是这仅仅是一个巧合,井沿恰好在那时坍塌
如果这只是一个巧合,那么这样的巧合未免太多了,沈怡君又是如何知道他在井底沈老爷为什么会中途随着沈湘君离开
如果是有人故意这样做,那这样做又有什么用意呢
颜淡坐在莲池边上,将手放进水中,有鱼心翼翼地凑过来,在她指尖咬了咬,一摆尾巴嗖地一声游远了。她忍不住轻笑,隔了片刻,只见先前那条鱼慢慢靠过来,又试探地咬了她一下,然后再逃开,只是这回躲得没有上回那么远了。
颜淡摸了摸脸,很是苦恼“难道我长得就这么不可相信吗明明人家都一直是笑着,这么友善”她忽听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只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已经在身后了。她微微一笑“沈姑娘。”
那女子俏皮地一笑“我会和鸟儿话,看你时常坐在这里,是不是在和鱼儿话”
颜淡点点头“是啊,它们告诉我很多事情呢。”
沈湘君在她身边坐下,微微歪着头“鱼儿会什么”
“它们,这里有很多怨灵,只是被牵制住才没法子离开,还进这庄子一定要带上辟邪的东西。”颜淡抬起手晃了晃,“幸好师兄先前送了我这个镯子。这个镯子上还有他使的道法,我就是碰上什么不好的事了,他也能感觉到。”
沈湘君伸出手去,摸了摸她手腕上的镯子,触手光滑温润“这个镯子很漂亮,摸起来也很舒服,他待你真好”
颜淡呛得厉害,唐周待她的“好处”简直是罄竹难书、天地不容。不过她觉得没必要向对方哭诉,只能难堪地嗯了两声。
沈湘君看着她,双眸晶莹,眼中滑过几许涟漪。颜淡同她对视片刻,神色困顿,慢慢地合上了眼。沈湘君伸手取下她手腕上的镯子,随手往莲池中一扔,只听咕咚一声,镯子立刻沉入池底。
她慢慢沉下脸,眼中隐约凶狠,冷冷道“没了这辟邪的镯子,光是一点聪明,你还有什么用”她起身,带他们到沈宅的胡嫂立刻走过来,将宽大的衣袍裹在颜淡身上,然后将她抱起来,笑着“大姐,这姑娘身子真轻,好像没有骨头似的。”
沈怡君嘴角一牵,露出几分古怪的笑意“若是身子骨重些,还好少吃些苦头。”她径自往后院走去,胡嫂抱着颜淡跟在后面。
沈怡君走到废井边,就停住了步子,回头向着胡嫂“扔下去。”胡嫂将颜淡抛进井中,只听哗的一声水响,裹在她身上的那件外袍立刻浮了上来。沈怡君一眼瞥见附近摆着的那块扁平石板,伸手抓住一头“把这块石板抬起来,压在井上。”
只听咔哒一声,石板严严实实地压在井沿上,坍塌的地方还有些空隙,只是这空隙太,还容不得一个孩童爬过。
沈怡君伸手在石板上按了一按,然后掸掸手上沾到的灰,缓缓绽开的笑容宛如春花烂漫。美女"hongcha866",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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