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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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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淡悚然动容,倒不是因为侬翠的关于诅咒的那句话,而是她宁可让柳维扬被自己的族人误认为是杀害她娘亲的凶手、也不愿让他离开,这实在太过偏激了。

只听一声轻响,柳维扬手中的玉笛已经旋开,露出里面细细的利刃,抵在侬翠眉心“我生平最不喜被人胁迫。”他抬手一挥,但见数道剑光闪过,瞬间将身旁那张矮桌劈成几十块,然后一拂衣袖扬长而去了。

颜淡蹲下身,捡起一块木头翻来倒去地看,每一面的边角都异常齐整,不由喃喃道“很厉害啊”她摸摸心口,庆幸自己最多在口头上占点便宜,没有真的把柳维扬惹恼,不然被切成这么多块,就算她妖法无边,也没办法拼回去了。

侬翠突然抬手捂住脸,低低抽泣起来。

颜淡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虽然有几分怜惜,但还真的一点都不同情。来男女之间的情感,就是两相情愿的,可是做到这个份上,未免也太过分了些。换了她是柳维扬,也会受不了。她不自觉地想,初初见到侬翠的时候,觉得她既娇柔又美丽,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他们家也算是洛月族中的名门望族,难道她爹娘都没好好教导过她吗她是怎么养成这个性子的

他们走出义庄,扑面而来的是温暖通透的阳光。只听余墨突然低声了一句“有时候,感情当真会让人发疯。”

颜淡想了想,微微笑着“感情身并不会教人发疯,而是人性中的软弱,会让那个深陷泥沼的人疯狂罢了。”

余墨垂下眼,细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得也是。”

颜淡很不乐意,微微嘟着嘴“你好歹也夸我几句嘛,就这么轻飘飘的得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余墨停住脚步,不由自主地伸手扳过她的肩,可是当他一瞧见颜淡那张得意非凡、好似写了“快点夸我,狠狠夸我吧”几个大字的脸,沉默了。隔了许久,他才轻声道了一句“实在不出口,还是算了罢。”

颜淡见他转过身要走,连忙抓着他的手臂,磕磕绊绊地开口“余墨,之前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但是,呃,谢谢”

余墨别过头,缓缓地笑了“不谢,反正也不是第一回,都手熟了。”

颜淡顿时很难堪。

然而侬翠口中的诅咒还在继续,就像是一场瘟疫,慢慢的,不动声色地在洛月族中蔓延开来。

第二位躺在义庄棺木里的,是那日想撕掉南昭画像的那个青年邑阑的父亲。

邑阑的父亲在年轻时,是洛月族出名的勇士,后来就当上洛月族的族长。他也是被人当胸一剑刺死的,这道伤口依旧是从胸口划到肋下,深浅不平,像是被一把未开锋的剑划开的。如果,侬翠的娘亲还能被一个功夫很一般的熟人偷袭的话,那么邑阑的父亲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庸手从正面得手

邑阑的父亲濒死前曾拼尽最后一分力气从房中爬出来,嘶声力竭地叫喊“这是诅咒他们、他们又回来了”他胸口狂喷鲜血,被鲜血染红的半边脸很是狰狞。

等颜淡他们赶到的时候,邑阑的父亲已然气绝身亡,他扭曲着脸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脸上好似有一股不出的惊恐情状。

邑阑瞧见他们,疯了一般扑上来,眼中通红,嘶喊着“都是你们这些外族人就是你们把诅咒带来了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颜淡知道他此时心神俱丧,会迁怒到他们身上来,也是情有可原,便闪身避开,一句话都没。

却见柳维扬踏前一步,一袖子把他抽到一边,冷冷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世上哪来的诅咒”

邑阑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一双眼还是死死地瞪着他。忽听侬翠曼声道“大家静下来想一想,我们族里是谁有这个能耐害死族长”

颜淡心中一跳,忍不住转头看她,只见侬翠面色漠然,亭亭玉立地在火把灯笼之中,却又有股不出的狠毒。邑阑的父亲是洛月族里出了名的勇士,自然鲜有对手,她之所以这样,根就是想把事情推到柳维扬身上。

隔了半晌,原来面面相觑的洛月人,终于把目光转到了柳维扬身上。

只听一声暴喝,一道矫捷的人影当先扑了上来。

就在一眨还不到的功夫,数道寒光闪过,柳维扬手中执着细刃,淡白的衣袖在风中漫漫而舞,而那个扑上来的洛月人身上衣衫几乎都碎光了,一块一块往下掉,但那人的皮肉却没有半分损伤。

柳维扬淡淡道“我要杀人,根就不会让这人还留着一口气在。”他抬袖慢慢将玉笛合上,掩入衣袖,语气还是淡淡的,却带着那么一股子倨傲之气“现下还有谁要上来,我也不在乎多杀几个。”

时至如今,颜淡方才觉得,现在的柳维扬才是真正的神霄宫主,根不管别人如何看他,只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无端的,她居然有些羡慕。

柳维扬搁下这句话后,洛月人果真没有再敢上前半步的,反而向后让开一段距离,这样默不做声地对峙着,气氛诡异,实在有些可笑。

这时,一位穿着藕荷色薄衫的少女急急跑来,气喘吁吁地唤道“爹爹、爹爹,不好了,南昭被人打伤了扔在外面咦”她眼珠转了转,看着眼前的情景,也知道不太对劲,便闭上了嘴。

“水荇,你刚才南昭怎么了”侬翠的父亲沉声问。

水荇拍了拍心口,缓过一口气,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南昭的颈上被人扼出好大一块淤血,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昏迷在外面的草丛里,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很可能南昭是瞧见害死族长的凶徒了,才会被灭口。柳公子,恕我们多有得罪,这事情没了结之前,你们还不能离开。”他拱了拱手,大步往外走去,“水荇,你给为父带路,我们去等南昭醒过来。”

“我们现在该是走是留”唐周沉默片刻,淡淡开口。

柳维扬握着玉笛,若有所思“留下来。这件事绝对不是诅咒,里面肯定还有别的玄机。”

颜淡百无聊赖地蹲在溪边看水荇和南昭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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