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尘喝过了王重云精心熬制的汤药后,疲惫不堪的他便放平身子躺在了屋里那唯一一张床上。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的俗世道理,只求有个舒服的地方给他歇息。要不然很有可能落下病根,别说修为恢复起来会是个麻烦,恐怕日后出拳递剑都做不到随心所欲。
一想到这,他便从芥子里寻出一株瞧着金光灿灿的花瓣放在了嘴里,又喝了一口水仰头吞咽了进去。
花瓣有个俗名叫金花,是修行人用来稳定伤势的良药,不过因为比较稀有,所以市价一直居高不下,向来都只有那些修行宗门和世家才肯花钱收入囊中。
但若是有懂行的人见到诸葛尘使用金花的方法一定会怒骂一声暴敛天物。确实,金花这种名贵的良药自然是要拿来泡茶更为细水长流,再财大气粗的世家也不敢直接拿来吞食,不然可要被嘲笑一声牛嚼牡丹了。
不过诸葛尘可没有这种想法,在他看来还是自己身上的伤势最紧要。金花入水确实更合理一些,可架不住他芥子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良药太多了,别说直接入口糟蹋了金花,只要对自己有利无害,再稀罕的良药诸葛尘都二话不说拿来吞食。
待到金花的药力在诸葛尘的体内化开,他便从床上坐起打坐冥想。今天的战斗虽然说凶险异常,即便诸葛尘再次复盘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可为他带来的好处其实不算小。
首先是靠着城隍老爷赠送的画卷再临天命,那种感觉可不能同日而语,本来斩了神王体现如今已经算是在断头路上修行的诸葛尘猛然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即便这种感觉还是隐隐约约,可到底给诸葛尘打了一口气,至少他看出了路的尽头有着不一样的风景。
再有一点就是如今自己的修为尽失其实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换做别人可能会怨天尤人,可诸葛尘却不怒反喜,他可得趁着这个契机将自己的筋骨好好洗髓一遍。最好是能再解决一点身体里的大道残痕,虽然作用不大,可到底聊胜于无。否则等他从万族会上拿到了无涯花后,万一最后因为一线之差而功亏一篑那就足够让他追悔莫及了。
坐照内视,观望自身点滴修为聚流成河的诸葛尘没来由的想起了天上天一位风评大家为他写的评语。不过那时候的他太过年轻气盛,又恰好是当时天上天炙手可热的年轻俊杰,尤其受不得辱骂自己的言辞,因而他才只看了那位风评大家为自己写的评语的前四字。
静若处子。
当时的他看过之后想了想,一把将那位风评大家的笔墨撇在一边,寻思着对方是不是在拐弯抹角的骂自己像个女子,而且还就因为这件小事还差点掀起了中土梵天界的血雨腥风。
也是从那开始,诸葛尘不仅霸占了年轻一代天骄的魁首,更是在纨绔的圈子里混出了名堂,引得一群二世祖都以认识诸葛家的嫡长子为荣。
现在想想这件事还真是有些让他啼笑皆非,只能感慨一下自己的年少时的鲜衣怒马。不过虽然他现在仍是不喜欢静若处子这四个字,但他也觉得那个风评大家看人的眼光真准,连他都有些后悔当时怎么没往下看去,不然他还能更深的了解自己。
......
就这样,诸葛尘毫无边际的随意想着,等到天亮的差不多时,自身的伤势大概休养的差不多了,就连修为也恢复了七八。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恢复的这么快,毕竟伪竹篮恶鬼的拳头凶猛的过分。
不过能恢复过来终究是好事,否则再有什么祸事临头他连应对的能力都没有。
趁着清晨阳光正好,心情舒畅的诸葛尘便大摇大摆走出门去,绕着院子里的小池塘散起步来。
见到自己公子难得有此雅兴,早起正准备朗读圣贤书的王重云便拿着手里的一捧竹简小步跑了过来,朝着诸葛尘微微躬身说道:“公子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跟重云说说,让我也开心开心。”
诸葛尘露出一道难以捉摸的笑容,从王重云的手中拿过一卷竹简,打开来看了看又丢还给王重云才说道:“我的开心事跟你说了怎么能够让你开心,又不是众乐乐的好事。倒是你王重云,昨天晚上从我门前离开后嘴里嘟囔什么呢?怎么,看本公子醉了就能畅所欲言了?还让我知道知道,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公子呢!”
听着诸葛尘不算责怪的训斥,王重云赶忙低声下气的连连点头以求将功补过,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壮着胆子问了一嘴:“公子就听到这些了?”
诸葛尘听后跳起来一巴掌拍到王重云的后脑勺上,淡淡的问了一句:“当然不止,比如对于你昨天提到的那个要风风光光娶过门的女子,本公子就十分好奇啊。”
脸上跟着浮现起娇羞的王重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话,诸葛尘见状又是给了一巴掌才让穷书生开了口:“不是我说公子你咋这么喜欢听别人的悄悄话呢,你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搞明白,就别关心我的事了啊。”
“哎呦呵!”白衣男子又是甩来轻飘飘的几个巴掌,佯装发怒说道:“翅膀硬了是不,都敢跟我顶嘴了?赶紧老实交代那个女子姓甚名甚哪里人氏,本公子即刻就去替你把这门婚事敲定。”
瞧着自家公子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语气,王重云赶紧拉住诸葛尘,甚至不惜抱着他的大腿坐在地上大喊道:“公子你可不能去找她啊,你修为深厚许氏自然忌惮,可换做是我可就不一样了。实话跟你说了吧公子,即便我靠上了一颗好乘凉的大树,可人家还是看不起我啊!许氏那么多年的底蕴摆在那里,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个穷书生青睐有加?您就当我昨夜是在胡言乱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许氏?”本想一脚踢开王重云的诸葛尘见状,俯下身来说道:“是那个大衍朝堂文官之首的霁月许氏?”
王重云瞧着他点了点头,本以为诸葛尘会知难而退,谁知白衣少年振臂一呼高喝道:“许氏算个屁!你只管告诉我那名女子叫什么就好了,剩下的包在我身上。不说是吧,好,从今往后你就甭来见我了。”
王重云哎呦了一声,撒开了诸葛尘的大腿,满不情愿的说出了两个字:“许韵。”
可算打听到了名字的诸葛尘双手一拍,搂着王重云的肩膀坏笑着说道:“有你家公子在你就等着跟这个许韵双宿双飞吧,有时候真羡慕你,怎么会有我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公子呢?”
诸葛尘隔空从池塘中抓来一条通体金黄的锦鲤,又取来一团水将其放在里面当作球来回抛投,像极了一个童心未泯的孩童。
见到这一幕的王重云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只求自家这个没正经的公子能够正经一次公事公办,不然在许氏那边留下了坏印象,这辈子自己都进不去许氏的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