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之中,诸葛尘与那持刀老汉分站在这条宫殿主道的两头,谁都没有出手试探的意思。
老汉本就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顺运仙人,人送外号鬼刀客,一手刀法出神入化鬼魅难测,不知有多少同境修行人惨死在他的身前。
只可惜他出身不好,运道也差,混迹江湖这么多年都没能到手一门称心功法。能修到仙人境界也算是天赋尚佳,可等到年老体衰的时候,没有功法支撑的他便如那修炼外家拳的宗师,只能吃一口年轻饭。
不然以他的桀骜脾性,哪里会甘心委身宫墙之内充当皇家的鹰犬爪牙?
所以他异常仇视那些年纪轻轻便小有所成的修行人,因为这类人要么出身于大世家,要么福缘深厚,都是能引得他眼红不已的。
先前那两句与白衣少年的好言相劝不过是虚情假意,实则恨不得将其杀了泄愤。可对方一看便不是修为低俗之辈,再加上正值当打之年,他可不想因为与其打斗再折损几年的寿命。
事情到了这份地步,老汉心中的算盘仍旧打的叮当作响。他一边想着事情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一边开口说道:“且不说公子你能否过去老汉我这一关,即便成功闯了过去又当如何?宫殿深处可还藏着几位天命,公子这般自信能够一路杀过去?”
细雨随风,落的虽慢可仍旧打湿了诸葛尘的额发。他有些心烦,随手将斗笠摘下收入芥子中,而后抬手一道剑气阻隔细雨飘下后说道:“这份自信究竟有没有就不劳操心了,只不过你得考虑一下,这路你是让与不让?”
老汉摇了摇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道理公子也懂吧。”
就是没得商量呗。
诸葛尘摊开双手,弹指将面前雨滴聚成一线。别看雨线没什么威势,可等它砸在轻敌的老汉身上时,他便晓得其中的厉害。
可这已经晚了,就在他踉跄退步之时,诸葛尘踏着雨滴落在地上汇聚而成的股股水流栖身上前。抬手并未出剑,反倒是用上了止境山巅拳。
这一拳去极快,根本不给老汉反应的机会。可老汉到底立身顺运境界。他抓住唯一的机会将刀横在胸口,抵挡住了这一拳,才留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
不然诸葛尘的拳势会逐渐攀升,将他逼入死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回合过后,老汉慌忙调整心态,不敢再轻视对方。
他果断出击,手中长刀在雨中划出数十道诡异的弧度。这才是鬼刀客的看家本领,看似众多刀痕中只有一道是真,可真相其实是全部为真!
他真想看看那白衣少年该如何破了这一招,可令他大跌眼镜的是诸葛尘的双肩浮现两座高峰,逐渐向上旋转攀升后慢慢推进。近乎是摧枯拉朽的击溃了他那数十道的刀痕,
还未等老汉反应过来再祭出刚才那招,诸葛尘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将胶柱剑抵在了他的咽喉。
老汉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没想到公子不仅自信,而且有与只匹配的实力。我输的心服口服。”
诸葛尘放下手臂,笑着说道:“不拦着我了?”
“想拦,怎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老汉唏嘘道,似乎真的有些愧疚。可下一刻他便原形毕露,手中握着的长刀突兀的刺向诸葛尘的胸口处,而老汉则笑的狰狞:“所以说要用些谋略来取胜嘛!”
长刀在诸葛尘胸口前面两寸的位置停下,那里有一颗珠子闪着乳白色的光泽。随着白衣少年心意微动,珠子由白转黑,一道黑白两色的光柱喷薄而出,将老汉掀翻在地。
诸葛尘早就想到了像老汉这般狡诈如狐之辈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束手就擒,必定还藏有后手。所以他先一步于体内运转道家秘法平心静气,表面上自然看不出什么。可只要有人攻击他,那颗秘法凝聚而成的珠子便会自主攻敌。
看着瘫倒在地混身浸湿的老汉,诸葛尘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他将胶柱剑搭在对方的胸口处冷漠说道:“本来你是可以活下去的,奈何你非要寻死,那我就满足你这个心愿。”
他不给老汉开口的机会,果断一剑劈过,浩然剑气倾泻而出,将其斩成两半。
看了一眼老汉的尸体,诸葛尘重新戴上斗笠渐行渐远,嘴里喃喃自语:“真讽刺。”
......
城头上,在诸葛尘看不见的位置,一男一女并肩站立。两人尽皆穿着黑衣头戴面具,负手而立。
那男子盯着诸葛尘的背影说道:“是个难缠的对手。”
女子附和道:“可不是嘛,以天垒宗师的修为杀了顺运境界的鬼刀客,简直打破了我对境界的认知。哪怕鬼刀客年老体衰,实力下降不少,可那白衣少年分明就没用全力,还赢下的那么轻松。”
男子摩擦着双掌露出笑嘻嘻的模样,他伸手揽住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惹得对方娇笑连连。只不过他的笑容则逐渐凝固:“看着白衣少年的手段,应该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咱们真能拦下?若是不能,可就要跟鬼刀客共赴黄泉喽!”
女子长相不过普通,当初能与一入江湖便化龙的男子喜结连理也饱受非议。不过她从来不理睬外人的眼光,直到两人同时步入顺运境界,外界便不敢发声讽刺。
这些年来,两人身处这宫墙之中恩爱依旧。她最喜看他飞入云海的身姿,他最喜看她心欢时的笑意,互相百看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