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淮南划了划屏幕,调出游英雄的资料,继续说道:“我认为他应该与那个神秘人没什么关系。当然,这个现在还不能草率的下结论,只是我个人的一个判断。我们审问这位游警官的时候是陆大小姐亲自出手,所以他说假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根据他的话来看,我们遭遇的劫人事件只是一连串案件的其中一例,而且,这一连串事件还在不断发生中。”
“但是其他案件里的人都死了啊。”楼君忍不住说道。刚说完,他便感到两道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脸上,楼君脸上一红,捂住自己的嘴巴,“我认真听。”
赵淮南倒没有因为被打断而生气,反而被楼君的样子逗得微微一笑:“没关系,大家讨论嘛。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不过,谭孝恭的逐鹿印一直正常,这说明他本人应该还活得好好的。”
“嘿,真是多亏了他当初想到身印分离这个计策。”赵淮南不禁心生感慨,当初谭孝恭提出借助陆微霜的力量实现身印分离,以此作为逐鹿游戏中决胜的奇招时,自己心里还颇不以为意。没想到,现在反而成了起死回生的一记妙手。只要逐鹿印不失,他就不虞有生命危险。
赵淮南指着墙上的投影继续分析道:“那个神秘人之所以劫走谭孝恭,不用说,肯定是志在这场逐鹿游戏。但是,游警官所说的其他案件,我也不认为只是神秘人的障眼法那么简单。我们之前一直以为是谭家的其他人劫走了谭孝恭,现在看来,我们是一叶障目,所以才始终没有进展。我觉得,我们接下来可以按照这个游警官的思路来追查这个神秘人。或许,另辟蹊径才能柳暗花明。”
陆微霜叹了口气:“我们之前一直盯着谭家那几个人,的确视野太小了。哎,我早就预料到肯定会有别的势力暗中插手这场逐鹿游戏,只是没想到已经插手得这么深了。劫走谭孝恭的人还有今天下午和花火交手的那两个人。哼,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不过,这个游英雄始终来得蹊跷,我们还是应该做好两手准备才算稳妥。”
赵淮南说道:“陆大小姐说得对。谭家那几位肯定还是要盯住的。游英雄这边,我们可以有限度的透露一部分信息给他,由他来继续调查,我们则暗中跟进。这样的话,即使这个游英雄有问题,我们也可以进退自如。”
“他一个俗人,有这个能力吗?”陆微霜眼界甚高,即使是方外之人也很少有人能入她的法眼,更何况是一介俗人。
“或许,旁观者清。而且,他能查到我们这里,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这种事情,他比我们更加适合。”赵淮南解释道。
楼君越听越兴奋,“正好我们不必准备下次会猎,就趁这段时间,把这个装神弄鬼的混账给揪出来!”
“揪出来?然后再被他教训一顿吗?”陆微霜永远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讥讽楼君的机会。
“这个,这个,那时是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他挟持了谭孝恭在手,我们投鼠忌器啊,这个,好些厉害道术不能使用呢。”楼君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心虚得说不下去,揉了揉头发道:“这个,这个,这次不一样嘛,现在换作我们占住先机,再加上有你陆大小姐这个生力军,正要和他好好斗上一斗。”
山庄里,谭克明散去手中的逐鹿印,虽然她向来自诩定力过人,但此时手心也不禁微微出汗。她望着花火,一向淡定的语气里难以避免地参杂了丝丝激动,“花火,还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尽管提出来。”
“这段时间我要斋戒静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来打扰我。”
花火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对自己的怀疑,她握住谭克明的手,语气平淡地说道:“必将为你带来胜利。”
谭克明看着花火的眼睛,感受到手心那柔软触感带来的温度,心里的波澜如同遇到了定海神针一般平静了下来。
她把手握得更紧了一些,语气庄重:“我等恭候花首席凯旋!”
城西入海口的游艇上,颜欢静静地站在舷边,远眺大海,目光深幽。谭玄成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依他公子哥的脾气,平日里站得稍久一点都要大发雷霆,但此时他却不敢发出一点抱怨。对于眼前这个似人似神的颜先生,他是由衷地感到尊敬,也是由衷地感到害怕。
不知站了多久,谭玄成满头虚汗,两股战战,心里早已叫苦连天,可是身体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颜欢似乎毫无察觉,兀自望着波涛起伏的大海,好像神游天际,思索着某种至为艰深的奥秘。
终于,谭玄成牙关紧咬,几乎到了极限的时候,颜欢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背手离去,毫无感情的声音一字一顿地穿透空气:“你放心,正、要、一、战。”
谭玄成一下子瘫倒在地,身体上下无一处不酸疼难耐,但是一种巨大的兴奋同时充斥着他的内心。他用手支撑着,勉强翻过身来,整个身体在甲板上瘫成一个“大”字。
夜空漆黑如墨,嘶哑的狂笑伴随着一波高过一波的海浪放肆地回荡在海天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