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余威犹烈,虎视眈眈。故意一路畅通地放我进来,也是为了试探你这边的虚实吧。真是狂妄。”
花火苦笑着说道:“狂妄,哎,他确实有这个资格。阿霜你何苦涉险呢?只要在外围佯攻……”花火说到这里忽然一滞,她猛然惊觉,陆微霜是关心则乱,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地冲进来。
只是这样一来就打破了原来便脆弱无比的微妙平衡,强援已到却不反身杀出去,那等于是自己承认已经无力再战,画先生岂会放过这个机会。或许此刻他已经在酝酿攻势了。
尽管情势危如累卵,一发千钧,但想到陆微霜对自己的心意,花火还是觉得心里一甜,连身上的痛楚也似乎消退了不少。
陆微霜皱起眉头,啐道:“你笑得好恶心啊。怎么,你觉得我胜不了一个受伤的人?”
花火摇了摇头:“胜负我不知道。但是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很清楚他的实力,就算受伤,他也绝对有伤你甚至杀你的能力,更何况你还有两个碍手碍脚的拖油瓶。”
陆微霜冷冷笑道:“不要误会,阿火,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吗?我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你现在这丑态罢了。别忘了我们可是逐鹿游戏的对手。”
“阿霜,你心乱了。”花火柔声说道,澄澈的双目坚定地迎上陆微霜的目光。
陆微霜睫毛轻颤,眼睛一转,避开花火的目光,一时沉默不语。
“阿霜,虽然很多人都这么以为,但我感觉,你不是因为首席的事才生我的气的。我,我或许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受到家里很大的压力。可是我觉得,你其实根本不在乎什么首席不首席。那个时候,你是有意让了我,对吗?”
“别自以为是了,我才没有让你!我为什么要让你!”陆微霜大声吼道,可越是如此,越见动摇。
花火轻轻抽了一下鼻子,眼眶微微泛红,带着鼻音颤声道:“阿霜,我有时候会觉得你是一个迷,明明离你很近,感觉却好像很远,明明离你很远,却感觉你就在身边。我想懂你,可又害怕,害怕惹你生气。我还记得七岁那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我眼里,你就像会发光一样。你拉住我的手的,我真的觉得好暖。可是我太笨拙了,总是做些不合时宜的事,明明伤害了你,自己却没有发觉。等过了很久之后,我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怕道歉会再一次伤害你,可是不说又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里,就这样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最后只能懦弱地欺骗自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如果我能早一点把自己心情告诉你……”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闷响,整个地面为之一震,周围的云海迷宫又一次如沸水一般翻腾起来。山雨欲来,连空气都变得铅一般沉重。
陆微霜沉声道:“已经开始了吗?啧,阿火,你觉得我胜算如何?”
“三七,你三。”
“你总是这样,从来也不肯哄哄我。”陆微霜脸上闪过一丝意味复杂的笑容,然后自言自语似地低声说道:“七岁,是啊,七岁那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怯生生地躲在花教授身后,一对眼睛泫然欲泣,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戒惧,美得纤细而脆弱,让人不忍触碰却又渴望触碰。我的心都化了,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保护你,不会再让你露出那种表情。”
“阿霜……”花火咬着嘴唇低声唤道。
陆微霜满是酸楚地苦笑一声:“哈哈,现在看来,这种想法不过是我愚蠢的傲慢,实在是太可笑了。在遇到你之前,人人都赞我是天才,是陆家的凤雏,连我自己都这么相信,因为无论什么,只要我愿意去做,都是第一。可是遇到你之后,遇到真正的天才之后,我才明白自己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