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党怒气勃发,手按刀柄,十指捏着发白。好像就要拔刀一样。
他心中未必没有杀了张轩,带着儿子离开。此刻他已经出了南阳城一段距离,他是南阳土著,对这一片的地势非常之熟悉。也不在乎这五百乌合之众。杀了张轩立即就走,张献忠,罗汝才却能拿他怎么样。
曹宗瑜忽然站在周党与张轩面前,说道:“周党,还不谢罪。”
曹宗瑜的眼睛微微眯起。
虽然他与周党是旧识,但是他在周党与张轩之间。明显选择了张轩。
无他,张轩与曹宗瑜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是过命的交情,张轩帮他报了大仇。而周党不过当初的旧相识。曹家落败,当年的旧相识很少没有落井下石。而且官府铲除曹家之后,安抚地方,没少将曹家的好处,转给其他家族,其中未必没有周家。
曹宗瑜不过大仇已报之后,不想多事而已。他与周家的交情,可没有那么深。
曹宗瑜一作势,曹铁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周党不是傻瓜,一看这架势,即便心中有怨气,也被硬生生的压了下来,说道:“末将知罪。”手也松开了刀柄,双手抱拳行礼。只是偏过眼睛不去看张轩。
张轩松了一口气。
他有一点后知后觉,周党想要动手的时候,才有所察觉。
“幸亏有曹宗瑜在。”张轩心中暗道。
张轩印象之中,军中一行是令行禁止的。但是他忘记了,这是乱世,以下犯上,朝廷调不动军队,将军调不动下面,没有银子不出动,甚至闹饷,哗变,倒戈,阵前溃逃。
这都是家常便饭。
张轩何德何能,能让刚刚组建的军队,做到“令行禁止”这四个字?
“周家父子不能再留,要想办法除去。”张轩心中暗暗后悔,不是每一个人三顾茅庐之后都是诸葛亮的,张轩甚至觉得周党这一股傲气,就是自己招揽时候,放得架子太低了。
“还有我必须有自己的嫡系力量,单单借曹宗瑜的势力,并不安全。”张轩的心中又闪过一个念头。
“大明朝廷是怎么落到如此地步,就是因为毛文龙之死。毛文龙当当二品大员,不请旨就被杀了,武将不人人自危,拥兵自重才算是怪事,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也是怪事。故而我的军中,凡一人之死,必须报到我处,绝不可滥用私刑。”
张轩想杀周党,但绝对不是现在。正事要紧,随口说一个理由,下了台阶。
又将所有士卒都召集在一起,说道:“军法严苛,今日落日之前,不到唐县,罗帅定然要斩我,我死之前,定然要斩各队长,而各队长死之前,定然会杀了你们。故而,从现在开始,不许休息,不到唐县,不许停留。”
“是。”所有人都凛然听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严苛的军法,让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在落日之前,张轩所部终于来到了泌水河边。张轩先派夜不收试探过水流。又将绳索帮在泌水河两边。
张轩带头将衣服脱了之后,顶在头上,抓住绳索,从河水之中走了过去。
这一段泌水河并不是太深,最深之处,不过是到了张轩的胸口,但是早春的河水,简直是冰冷刺骨,张轩有几分承受不住,咬着牙硬挺,好一阵子,才算是过了泌水河。
过了泌水河,唐县也就遥遥在望了。
唐县往来过兵,不过一县而已,早已被攻下,这一日大军就在唐县之中歇兵,将县中一些民居分配给了张轩,张轩再次安抚士卒,好好休息之后。
却得到了消息。大军在唐县停留一日。却是后队传来消息,左良玉行动迟缓,现在还没有占领南阳。罗汝才与张献忠一时间揣摩不出左良玉打什么注意。
既然左良玉既然并不追,就不要那么着急赶路了。
这对张轩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能有时间好好训练一下自己的手下。张轩决定将这五百人,当做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了。明日准备从五百人之中,挑选一些人来,向蒋校长学习一下,收一批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