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昨夜就一直没睡,竖着耳朵靠着墙听着外边的声儿。
其实这完全是她多余,后苑的事再大能传到她隐俪阁来?
虽然什么也没听着,但她知道,哥哥一定成功了。
此时她像一只猫一样眯着眼睛,静静的享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暖暖的感觉。
从年少起,她便一直心仪着还不是皇上的他,那时她就悄悄打算着,就算他坐不成皇位也要陪着他。
可惜,她的父亲胃口大,不仅巴望着她成为皇后,更是想吞下整片江山。
陈家觊觎皇位的事儿她一直都知道,可她不仅不管,还成了帮凶,直到现在她还认为自己无错,还认为皇上必须要原谅她。
人最可悲的事莫过于此。
皇上这么多年来一直感激着她陪伴帮助他的恩情,所以几年来对她都不错。直到姚楚汐出现的那天,她感到了危机,觉得皇上马上就不是她的了。
后来父亲又出了事,她苦苦求了皇上很久,可皇上却一点也不为所动,最后重重处罚了父亲。
她更是恨透了姚楚汐,认为是她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当她看见哥哥进来看她时,一颗埋在她心中多时的恶毒种子瞬间发芽。
直到最后,她还以自己的利益自己的仇恨为先,不惜让哥哥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杀姚楚汐。
陈宏宽打小就护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以至于把她惯的无法无天,所以两句求情的话加上几滴眼泪,让他拿着火油走上了这条收不回手的路。
屋里早就没有炭盆火炉这种取暖的东西了,只有一张木板床,床上有些稻草,稻草上铺着一层褥子。
给她盖的被子上破了个洞,露出了些薄薄的穰儿。
她摸着这类似棉花手感的柳絮,自嘲的笑了笑。
她曾经罚过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尚宫在三九天盖着这个被子睡觉,屋子里和现在的温度极像,甚至更冷一些。
后来那个尚宫冻病了,双腿得了严重的冻疮,手也不是太好使了。
她就把那个尚宫罚去了浣衣局,后来就没有那个尚宫的消息了。
一切痛苦兜兜转转都回了她的身上。
尽管生活不好过,她也没有想死的心,什么上吊自尽其实都是骗人的。她想让看管她的人把皇上骗来,就像以前她用犯病两个字把皇上骗来一样。
她被关进来的第一天,那个看管她的尚宫进来把所有带攻击性的东西都搜走了,只剩下了一张破床给她。
这就说明皇上舍不得让她死,她心里想着,所以总是吵吵要上吊。
她能拿什么上吊呢?床上的稻草?还是什么?她连死都死不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不明白,皇上恨她恨到连死都不让她死,就让她这一辈子都饱受煎熬,让她在痛苦中老死在这儿。
太阳光只能照进来一点,所以这屋子里冰冷的很,还带着潮气。
废后又把被子往她身上盖了盖,躯坐在墙角,披头散发的晒着太阳。
突然,外面的门开了。
这声音不对。废后心想着,探出了头,注意着里屋的门,想知道是谁进来了。
平时看管她的人开门关门都是缓慢的,说不上是小心翼翼但也没这般突然。
这开门声很大,听的出来开门的人很用力,门撞到后面的墙后又弹了一半回去。
进入她眼帘的,是她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
“皇上!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她从床上连爬带滚的下来,跪在了地上。
可能是担心自己的样子,她赶快拢了把头发,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脏东西。
见皇上没出声,她又往前爬了两步,轻轻拽着皇上的衣角“皇上是来释放臣妾的对不对?臣妾知道,您舍不得。”
皇上的眉头越皱越深,抬起脚踹向了她。
“皇上!”废后被踹趴在地上,又赶快跪好“可是臣妾又犯了什么错?皇上您信臣妾,以后臣妾再也不会做错事了!”
“错事?你还记得你做过多少错事?”皇上声音冰冷的问。
“臣妾当然知道,臣妾保证,向您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她的眼泪流了一脸,与那些脏东西混在一起,没过一会儿就成了黑水。
“朕真是嫌你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