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夫人客气的。”德妃倒是不紧张,自然的很,又喝了口茶,许是觉得烫了,就把茶杯搁在了桌面儿上“姚美人生的美,自然是夫人的功劳,若夫人长相不中哪里能生养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方氏跟着笑了笑,并未接话。
又坐了会儿德妃才回去,方才她在时方氏有心看一看芸媗公主,只是不敢,虽心中喜欢却没法儿与她亲近,总得有个身份不是?
“那是芸媗公主。”望着德妃和芸媗公主上轿的背影,姚楚汐说“她是陈家废后的女儿。”
“陈家废后?”方氏一时间变了脸色,眉宇间满是心疼“就是那个害你小产的?”
姚楚汐点了点头,眼里划过一瞬黯淡。
如此可爱乖巧的孩子,母亲竟然是那样一个恶人,方氏实在是替公主觉得可怜。
在听见她是陈家废后女儿的一瞬间,有一股火腾的窜到了方氏心里,可芸媗公主只是个孩子,就算陈家废后做了很多错事,那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公主还小,就算是株连也不该株连到她,何况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记不得,现在怕是连生母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
“真是可怜的孩子。”叹了口气后,方氏只说了这一句。
落雨收拾出了西殿的床铺,让方氏与韩尚宫同住,落霜则是与落雨落雪同住。
本来姚楚汐的意思是让母亲与自己睡在一块儿,可母亲不愿意,担心睡着了不注意碰到她,还说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一定要事事小心。
映雪阁倒还有别的空房间给方氏住,但姚楚汐不愿意,那些都是下房厢房,母亲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她不愿委屈了母亲。
“宫里的孩子是与外头的孩子不同,瞧那公主穿戴的,好像把金子绣在衣裳上面了一样。”睡觉前,方氏坐在姚楚汐的床上打趣道“再细看那皮子,只怕都没吹过风吧?”
姚楚汐跟着笑“女儿小时候跟芸媗公主公主现在比呢?”
“你打小皮子就好,只是常常出去放风筝钓鱼,难免吹着你,但你长大了以后不就恢复过来了?”方氏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头“现在你姨母操心的可不少,焱儿额角上的疤虽然掉了,这你姨母又寻摸保养脸蛋的东西去了,说焱儿皮子粗糙,干巴巴的,哪里有正经人家看得上?”
这话一出,屋里的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韩尚宫接话道“夫人不必太过担心,想来那焱儿小姐脾性率真,自然会得有缘人的青睐。”
“话是这么说。”方氏的语速慢了下来“那有缘人要去哪里寻呢?焱儿已经老大不小了,算着日子没几年就要出阁了,靠她自己寻有缘人还不一定啥时候呢,到年龄还在家闷着岂不是让人笑话?”
几句话下来,姚楚汐对家中的情况有个了大概的了解。
自己小产的消息刚传过去的时候母亲病了好一阵子,又要照顾祖母又要操劳家事,现在身子骨恐怕也没缓过来。至于父亲,不仅要应付着职上的麻烦,还得把心分一半给家中,劳心劳神,只怕现在身子骨也不是太好。
“父亲的官职如何了?可再往上升了?”姚楚汐问。
“哪里能是说升就升的?”方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寒窗苦读十余年的人比比皆是,你父亲能熬到今天,也实属不宜,挺大岁数的人了还在整天研究学问,人事是尽到了,其余的就看天意吧。”
姚楚汐叹了口气“父亲见解独到,看事情又通透,只是空有一腹学问也是白搭,女儿总算是理解了什么是尽人事,听天命。”
她也不是没想过走皇上的门路,要知道外头有多少人惦记着爬上龙床的那一天?在皇上枕边吹一句枕头风可比累上几十年都管用。
可她不愿意。
当初父亲想法设法送她进宫时为的就是这个,也算是把自己的愿望系在了女儿的身上。
方氏听女儿提起了父亲任职的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紧紧的握住了女儿的手“汐儿你听着,千万别想着走歪门路,无事最好,可一旦有事那便是万劫不复,你没有心机,若此事被旁人利用了你可知后果?家中已经没什么人了,就算是牵扯下来母亲也不怕,唯独担心你!”
姚楚汐知道母亲想错了事,有些无奈,但心中大多是感动,反握住了母亲的手“母亲您想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