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步两步,它终于挪到了一根触须的旁边。
这是一根一半浅蓝色一般白色的小小触须,只是一截,已经死去很久不再动弹了。
但死渡鸦依然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一支爪子。
爪子没有喙重要。
悄悄靠近,轻轻拨一下。
超快后撤步!
什么都没发生。
死渡鸦似是终于放心了下来,慵懒的用喙理了理紫黑色的羽毛,迈着爪子,安静的走近祂的残骸。
它的小眼珠子来回转着,不停的对比着两种颜色的危险程度,斟酌良久,它小心的把趾按在白色的区域,死死的踩着这根触须。
啄!
它很顺利的就叼起了这根触须的前端,然后一扯,一小段触须便入了肚。
这根触须重又砸在地上,溅起了一点沙砾。
死渡鸦仿佛挑剔的食客,一点点啄下来白色的触须吞了下去。
它吃的不快。
但这根触须也就那么一小截,所以它吃完了。
它小心的抬起爪子,伏低了身子,一步步往后退。
它该去吃了那只缝合怪了,它记得那头大家伙!胃口贼大!老抢东西!是本大爷的心腹大患!
更主要的是,它眼馋很久了!
可是,它一步一步往后退,却怎么也没能到达缝合怪的身边。
一念至此,死渡鸦每一根绒羽都立了起来!它战战兢兢的抖着,双翼覆在头,趴在了地上。
头一拱一拱,把自己埋到了土里。
“呵……倒有趣。”
一个穿着黑色兜帽的男子低低的笑了一声,他揪起死渡鸦的两只翅膀,把它举到了自己的眼前。
死渡鸦黄豆大的双瞳满是惊恐,而兜帽男子只是低沉的说,“■■”
说完,他便随手丢下了死渡鸦,往前走去。
死渡鸦的双瞳在极短的时间里闪过了懵逼迷惘你丫傻逼吧说的什么玩意算了先跟着吧等一系列想法。
然后扑哧扑哧翅膀,活动了一下,继续怂哒哒的跟在了兜帽男子背后。
因邪神死去而弥漫开来的亵渎的邪念,还未靠近兜帽男子,便被一道碧绿色的屏障隔开。
死渡鸦一看到那道屏障,急忙忙躲了进去。
兜帽男子没有停留。
大地龟裂,如龙蛇起陆,一道道比古树还粗的触手自大地抽出,这种场景究竟代表何等威能,兜帽男子自然想的出来。
但现在,所有的触手都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兜帽男子没有再靠近,他只是用呢喃般的声音轻轻的说着一些……一些让死渡鸦听不懂的话。
“伟大的存在,您能出来一见么?”
只有风在轻吟。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再一次开口,“邪神之死是一场癫疯的仪式,在这僻野之地,那些贫弱的邪神绝对不会错过这场仪式。”
他顿了顿,“可现在没再有邪神出现。邪神之死足以让任何邪神拥有真身降临的理由,但一头都没有出现……”
“您说,您的存在是不是太明显了。”
风吹的更急。
兜帽被吹掉了,男子毫不在意,他只是昂着头望着天。
他的脸,有一小半已被结晶化了,颈部也是如此。
“邪神不是个优雅的名词。再强大的邪神也会吞食其他存在。所以……您的存在是不是太明显了?”
死渡鸦畏畏缩缩地蜷着。
男子等了一会,默默带起了兜帽,转身走了。
他不知道神有没有死。
但知道此地有一种伟大的力量在对抗着邪神,足够了。
死渡鸦一直跟着他,乖巧。
——仿佛它是他养了很久的宠物一样。
或许很难再用他来描述他了。
这片大地不会再有史诗传颂了,可地上依然有着勇者。
人类和邪神的交战,隐秘而微小,只在人类生命的最后才会有发泄般的耀眼光芒。
这场交战的最前线,便是勇者。
即使深渊凝视着勇者,勇者也依然……要杀死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