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熙才发令:“杀!”
两个刀牌手一左一右扑上来,马统制刚刚抽出刀,一柄刀已经砍下了他的头,血线再一次彪了出来,在场的很多人,头上都被喷洒了血点子。
饶通使看到涂熙才如此冷酷,心下也着急起来,脸色确实不动,对着高个子统制官蒋力夫说:“蒋统制,饶某前一段受您的恩惠,如今各为其主,但是在下于心不忍,况且都是汉人,这些丘八也就算了,你给他痛快话,想活,饶某给你说句好话,不想活了,饶某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只听一句。”
剩下三个统制官都把眼睛望向蒋统制。
蒋统制脸色阴沉,刚想发话,饶举人已经看出苗头,抢先说话:“蒋统制,若是要责难我,或者想要跟玄义号讲条件,就算了,既然活命都不想,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来人,抬我走。”
蒋统制这时候气的脸色绯红,猛然说:“饶举人,连话都不让人说了吗?没有我们挡着元兵,你们也跑不了。”
饶通使也不回头,只是大声说:“玄义号想要走,没有人挡得住,昨日的九九连环,就是玄义号发出的,连情况都搞不明白,还舔着脸来敢骂我。看来饶某高看你们了。”
说罢,饶通使说:“涂元帅,某无能,还请转回玄义号,这些人,不救也罢!这些人,留着他们性命,别脏了咱们的手,元兵来时,他们自然会搏杀一阵。”
涂熙才说:“好,你决定好,就行,命令,撤回。”
这时候到刀盾兵什长丁聪大声喊道:“刀盾兵在最后,连弩二伍次后,连弩一伍在居中,掷弹兵从之,火夜叉压阵,交替掩护,撤退!”
所有兵士大声喊道:“喏!”
然后队形迅速整好,开始向栈桥走去。
走了三五步,眼看着玄义卫的队伍严整有序地撤退,四个统制官面面相觑,不能相信,一个统制官小声说:“不对呀,他们不是应该收编咱们吗?”
另一个统制官说:“是呀,火拼没有道理呀?”
第三个统制官说:“玄义号没有这么多粮食,是不是要挑些精兵?”
此话一出,几个统制官都站不住了,好一个蒋力夫,头脑电转,连忙跑上来,丁聪大声喊道:“停住,后退!”
蒋力夫把身上的刀扔到地下:“好汉,好汉,且听我一言。”
丁聪不管,仍然大声喊:“距离十步以外,否则我动手了!”
另外三个统制官也把腰刀解下来,扔到地下,跑上来:“大人慢走,我等愿降!”
愿意投降就像一个很有魔力的词,一旦喊了出来,四个统制就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了。
饶通使这个时候,脸上才露出来微笑,但是仍然在行走。
直到又走出了十步,眼看就要上船了,饶通使才转过身:“各位统制大人,何故喧哗?”
这就是打脸了,但是能够怎么办呢?
其实相对来说,岸上的宋兵,这时候才是最危险而且毫无退路的,即便他们在元兵面前投降,能不能保全姓名也难说,元兵用人头来记录军功,只要把宋兵围住,带上一天一夜,宋兵自己就口渴饥饿,不战自溃了,到时候,就是砍瓜切菜了。
蒋力夫说:“饶大人,慢走呀,我也没说,不降呀,咱们好歹同朝为官,同一个马勺吃饭,就算是为了三万宋兵,也请饶达人给个出路。”
饶举人想了想,心下暗暗高兴,果然涂指挥说得好,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渣渣,这种通使,还是要为强力的首脑干活,才是爽快,于是心下有了计较,便沉吟道:“按说呢,蒋统制,咱们确实应该多多亲近,奈何,我家上人的心被当做驴肝肺,如今连我们兵马大元帅都在这里看见了,你让我好话也没法说呀。却不知道,蒋统制打算怎么做呢?”
蒋力夫牙一咬:“我们听从玄义号的节制,不过玄义号要先给我们六十万斤粮草......”
饶举人大喊:“呀呀呸!我叫你一声蒋统制,你当我傻,你把玄义号都看作傻子吗?先给你们六十万斤粮草,你们两万人,省着点能吃二十天,我们玄义号早就成为你们出卖给伪元的投名状了吧。
再说了,我们拿出六十万斤粮草,何必要给你们这些白眼狼,我们再募集一些兵丁,不比一半以上粮草要落到你们军官袋子里面强嘛?”
蒋力夫道:“饶举人,你也是做官的,朝廷俸禄本来就少,再没有这些陋规,我们老婆孩子吃什么?”
另一个统制官说:“对呀,饶举人,你们重新招募的兵丁,那些丘八懂什么?哪能够排兵布阵,怎们知道安营扎寨?如何执行军法?这些,都要咱们这些军官呀。”
涂熙才问了一句:“你们要六十万斤粮食,要吃多久呀?”
一个统制官说:“每人每天两斤,两万人每天是四万斤,六十万斤就是十五天嘛”
饶举人说:“你听他胡说,到底下的军士,每天能够吃到一斤杂粮饼子,就算过节了。算了,你们是亲卫,是不知道这一点的。”
涂熙才说:“那你们要十五天的粮食干什么?每日一给,只要四万斤,你们也好运输呀!万一咱们守上三天就要反攻呢?”
这时候有一个统制官说:“话呢,也不能这么说,谁知道你们玄义号能够供应多少天的粮食呢?”
有一个统制官说:“对呀,还有饮水,帐篷,兵器损坏也不少,这些都要你们承担。”
涂熙才被气炸了:“无耻之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