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统制,我蒋某人现在手下只有百余战兵,抗击伪元,肯定是力有不逮。而今也正是我亲兵队长投递叛国,售卖东主,蒋某颜面扫地,愧对江东。
不过,罗统制,诸位大人,自今天早上到而今,崖山战况,诡异莫名,双方主将,俱无踪影。
最迟到明天,必然有雄豪举旗。
罗统制统辖大寨,兵精粮足,可以一较长短,但是若不能打出威名,谁人能服?”
罗统制被蒋力夫一捧一激,不由心潮彭拜,站起来,双手捂成拱手拳:“蒋统制,果然如此,罗某必不吝啬高官厚禄!”
然后罗统制对郑参军乜眼,扬了扬下巴,郑参军会意,也起来说:“蒋统制,计将安出!”
好家伙,本来还在议论防守的事情,现在蒋力夫自己的亲兵队长投敌,蒋力夫不仅身价立刻降低,还可能被别人抓住这个污点做文章,蒋力夫现在为了自身安危,也只能鼓动罗统制大干一场,而罗统制以儒将自诩,只能激发他抢班夺权的野心,所以蒋力夫直接抛出罗统制想做想说但是不能说也不敢做的事情,无论如何,罗统制负责坐镇大仓,手中最为充足的就是粮秣物资,乱世之中,这个东西就是最有利的保障!果然,罗统制看到香饵,就立刻昏了头,再也按耐不住了。
蒋力夫成功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这时候,其他几位流落到此的各级官员也按奈不住了,牛统制又率先站起来:“罗统制,我老牛认为,如今,战事胶着,各失掌管,从昨天到今天,宋元都损失重大,如今情况不明,但是罗统制大寨守卫岿然不动,又能够广纳贤才......”
广纳贤才这个词一提出,大家都兴奋起来了,纷纷嚷着:对,广纳贤才呀......广纳贤才......
牛统制得意地说:“诸位大人,我提议,罗大人应当即刻行崖山都统制之职!”
【注:都统制比统制大一级或更高一些】
钱正将一看,好词已经被牛统制提出了,立刻兵行险着,站起来说:“牛统制,牛统制,您对罗大人的才干,还不了解呀,一个崖山都统制,不妥,大大不妥,为什么不妥呢?因为不足以彰显路罗大人的重要,崖山都统制如何指挥御敌呀,罗大人此前身为一路总领,今后理应行大都督之职司。”
【注:一路总领是指掌管一路——相当于现在两三个省的军事物资,其实也比崖山的物资仓库后勤统制高两三级;
不过因为南宋最后兵力仅限于崖山,所以从对比权限来说,也勉强不算荒谬。】
【注:宋朝大都督?设置在各地节度使驻地,一般为节度使或长史兼任,但是其实是虚职,汉末始有此称。魏晋南北朝称“?都督中外诸军事”或“大都督”者,即为全国最高之军事统帅。魏晋以后,有“都督诸州军事”衔者,往往兼任驻在州之刺史,总揽本区军政民政。至北周及隋,改称“总管”。唐代又恢复“都督”之称,于各州按等级分别置大、中、小?都督府,各设都督。唐中期以后,以节度使或?观察使为地方最高长官,都督遂名存实亡。南宋时亦偶有用都督、同都督,督视各路兵马等,为执政官出任临时统帅之称。
此处钱正将虽然为了抬高罗统制,尽量争取权利,但是也害怕万一以后被朝廷追究,所以说了一个漂亮的废话,这些都是官场的生存智慧!】
花统领牙一咬,大声喊出来:“我花成蹊拥戴罗统制行殿前司都指挥使之职,领导崖山抗元战事......”
【注:殿前司?都指挥使,相当于首都警备司令,此处与钱正将的大都督职司不同的是,明确了对首都武装力量的管理权,也就是暗指崖山全部军事力量的管理权。】
罗统制现在兴致高昂,越听越高兴,忍不住朗声大笑:“各位都是我大宋的肱股之臣,有我罗某一日,必有诸位大人一天......来人,进酒,备宴”
肥胖的郑参军立刻说:“我等情愿勠力同心,辅助都指挥使克复伪元,开疆拓土,我等情愿歃血为盟!”
众人听到歃血为盟,脸色都变了,但是随后大帐挤进四五十个壮汉,拿着一只赤羽雄鸡,连刀子和碗都准备好了。
【注:歃血为盟,音shà xuè wéi méng,歃血:古代国与国间誓盟,为了表示诚意,需举行仪式,杀牲口,并口含牲畜鲜血,以示如违约背叛盟友,将遭神的制裁,命如此牲,见《春秋左传正义》:“凡盟礼,杀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背违,欲令神加殃咎,使如此牲也”、“尊卑以次歃,戎右传敦血,以授当歃者,令含其血”。
这是比较标准的贵族化的结盟表示。
但是罗统制其实并没有严格遵循古礼,而是用了偏江湖的礼仪,也许牺牲用的牲畜已经比较难找,公鸡的血量比较少,等次也比较低一些。】
众人都叹一口气,心想,连歃血为盟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今天,这也是一个鸿门宴,不听话,恐怕是走不出去了。
正在这时候,大帐外传来一声:“报......”
郑参军问:“何事?”
罗统制则厉声喝止:“什么事情,都等到我等结义之后再说!这是匡扶宋室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