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兹地不太清楚这算是什么东西,他甚至不完全清楚使用这种能力的条件、状态,后果和代价。
......
发现这种能力,是一种偶然,因为发现它也是偶然的,那大约在六七年前。
艰苦的战斗生活让甘兹地出于众多磨难之中,但是甘兹地自小就善于自我幻想,直到有一天他在砍伤倒地后失血过多,即将死去的时刻,他顽强地告诉自己,我要活下去,我的伤口会停止流血,我会......
甘兹地再一次神志清醒的时候发现,他正在自己的军寨营地里面,喝着热汤。
事实上,当甘兹地清醒以后,他被自己吓住了,帐篷里面没有别人,只有自己和手上端着的热汤。
甘兹地完全不清楚自己失去神志以后发生的事情,他也不知道现在过了多少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知道,在战场上战友死了真么多,他自己活着,弄不好就被自己的上官当做替罪羊干掉了,比如杀掉逃兵什么的。
甘兹地哆嗦了一下,悄悄向帐篷的帘子处望了望,宋军帐篷普遍不太好,能够看到外面的一些情景,但是,该死的,帐篷门外紧靠着另一顶帐篷,甘兹地于是继续慢慢喝着汤,同时努力扩展听觉,集中注意力,搜寻四周的声音,周围是他日常熟悉的兵营的喧闹。
这不好,缺乏足够让他做出更明确判断的东西//信息,他又悄悄摸了摸伤口,伤口上是有包扎的,有包扎?这让他安心了不少,无论是谁干的,总是表示不想让他轻而易举死去的意思吧,只要不是逼着我死,凡事就......那个,啥,就是让我把自己方面的军机秘密交代出去,我也要有交代的价值呀,这一仗他觉得自己这一方肯定是输了,既然是输了,那么排兵布阵什么的就没有交代的价值了,他只是个大头兵,不太可能了解比如军粮囤积、军事计划,军事训练?笑话,蒙古兵根本就有自己的训练方法。
汉军里面也就弓弩比蒙古兵厉害,但是那些玩意体积都偏大,蒙古兵更愿意用投降的汉军或者主动输诚汉人,也有金人的降将,不过金人比蒙古兵略略擅长的,也就是统治汉人地方政务的经验了,蒙古兵最擅长的就是管理自己和屠杀敌人......
甘兹地精神极其紧张,浑身出了很多汗水,高度紧张让甘兹地的心理时间过得极其缓慢,当门帘被掀起的时候,甘兹地脑子闪过很多很多东西//他想到把手里的汤碗投向门口的人,当然需要看到那个人的脸和运动方向能够被判断,调整自己的手臂运动,让碗被挥动的时候,积蓄动量,并调整碗口位置,直到在合适的时候和合适的位置,让已经不太热的汤,扑向进来的人的眼睛和口鼻......//帐篷内没有明确的兵器,不过有一些铜盆,那个也是硬的东西,勉强也可以当做攻击武器或者防御工具,如果抓其它,无论是攻击还是逃跑.......//帘子掀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宋兵。
准确的说是一个辅兵带着一个医者:“兄台,大夫来也。”
【注:到了宋朝,医官中最高级是大夫,其次为郎,又称序,以下便是医效,祗侯等,由此,太医专称大夫。后世的人,因为大夫是医官最崇高的职位,所以把大夫作为医生的尊称,为了和官名相区别,便将看病的“大夫”的“大”读成dài,而不读dà了。又因为医官中也有郎中一职,因而也有把医生称为郎中。
不过,在我国古人的习惯上,不论笔记或小说里,大夫和郎中也略有区别——一般设馆治病的医生,都称为大夫;至于草药店或上街高喊包医奇难杂证的医生,却称为郎中。
所以后来人们称呼医院的医生,多数叫大夫,而不叫郎中,就是这个缘故。】
接着辅兵对郎中说:“一旬前峡口夜袭,可怜,两个都的汉子都被没了,早上去掩埋,才发现这个兄弟,没有死,只是不说话,身上有伤口,难得的大难不死,只是谁说话也不知道回,像是掉了魂,麻烦您看看,若是再不行,只能交给官府了,哎,造孽呀。”
郎中却道:“既然是好汉,左某必然尽心,这位兄弟,麻烦你伸出手来,老朽先把把脉。”
甘兹地愣愣地把手臂伸出去,心想,这些信息太好了,心下一松懈,身体就晃了晃,那个辅兵立刻来扶住甘兹地,眼睛看到甘兹地额头冒出层层密密的汗,对郎中道:“大夫,大夫,这位兄弟出汗了。”
郎中把着脉,不一会儿,小声问:“小哥心神重创,身体羸弱,这倒是奇了,我看看伤口。”
辅兵帮郎中看了看甘兹地的伤口,打开衣衫,都是苍白一片,伤口倒是愈合的还可以。
郎中把甘兹地的伤口重新包扎,把衣衫穿起来,对辅兵说:
“小兄弟,我开一副方子......”
辅兵道:“如今开过的方子已经有三四副了......”
郎中倒很从容:“军爷且放心,我开一副方子,这是要调养他身体的,再使祝咒,并给一张符!”
辅兵说:“如此,那就试试吧。”
郎中也不以为忤,提笔写下:
红豆腐(血豆腐)三两,白豆腐三两,当归三钱,枣树皮一两,三七三钱,远志一两,糯米三两,熬粥服用,每日一服,三日。
那辅兵看了稀奇说:“哎吓,恁个郎中,倒不寻常,别人吃药,你就喝粥?”
郎中又仔细看了看甘兹地,很确定地说:“吃吃喝喝把病治好,你不喜欢?”
辅兵被这话噎住了,用左手指刮了刮自己的眉毛,说:“好,好呗,那当然好,谁不喜欢。”
然后郎中又从自己随身的药匣子里面,取出黄纸,再取出朱砂和笔,画了一气,反正也看不懂,然后收起东西,取出一个银子做的碗,碗口不大,让辅兵取些热水来,然后把这张纸,向着四方挥动片刻,口中念念有词,念完以后,把黄纸在蜡烛上点着了,往银子做的水碗上一抖动,说也奇怪,那黄纸火突然窜大,那郎中不慌不忙,也不怕烧着手,待到那张纸烧到最后一个角,那郎中手指一捻,整个纸张化灰尘,落入碗中,碗里的水就变成了红色。
【注:旧时有人用姜黄浸水黄裱纸,再用碱水浸在桃木剑上,用桃木剑砍到黄裱纸上,因为碱水会让黄裱纸变红,以此迷惑人,用作魔术就是魔术表演,用作欺骗,就是装神弄鬼。
此处郎中因为是祝由科的,以此利用当时人们的普遍心理,用作心理暗示的起头,而且姜黄对于心理或者神经类症候群有明确的改善作用——姜黄在李时珍所着的《本草纲目》中还有一个奇特的名字──宝鼎香。在《生草药性备要》一书中,姜黄又名黄姜。中医学认为姜黄性辛、苦、温。归肝脾经。主要功效是破气行血、通经止痛。在临床姜黄主要用于治疗:治疗胁肋痛、治疗肩周炎、治疗疥疮、去除晒斑、美化皮肤、治疗早期糖尿病、恢复记忆、预防认知衰煺和失忆症等作用,故而此物具有多重效用。
但是把黄裱纸烧了本身会破坏姜黄水的效果,所以郎中另有一套障眼法,这里就不说了,免得坏了人心术。】
郎中吩咐辅兵:“给小哥先喝下吧。”
甘兹地顺服地喝下这碗水,觉得滑腻腻也有一些香气,当下就有几分信了,于是开口问:“敢问大夫,我何时能好呢?”
辅兵大喜:“真实神乎其技呀。”
然后问甘兹地:“兄台,你姓甚名谁?”
甘兹地道:“我姓甘双名兹地。敢问大夫,可知道我为何十日不能还神?”
廊中问:“不能确知,不过,若是小哥能够讲解失魂前后的事情,或可一试也未可知。”
甘兹地道:“我那时受了重创,失血甚多,本以为必死无疑,但是心有不甘,故而强自默念,我要活下去,我的伤口会停止流血,我会......记不得了。”
郎中说:“此自咒祝也,小哥倒是上等的根基,也罢,我传你些东西,成就如何,是你的造化了。”
【注:祝由术,巫术在古代又被称为祝由之术,是一项崇高的职业,它曾经是轩辕黄帝所赐的一个官名。当时能施行祝由之术的都是一些文化层次较高的人,他们都十分的受人尊敬。祝由术包括中草药在内的,借符咒禁禳来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也。本法在中国广为流传.多由师傅带徒弟的方法,口传心授。
祝由主要包括禁法、咒法、祝法、符法,以及暗示疗法、心理疗法、催眠疗法、音乐疗法等,并非仅仅祝其病由而愈其病。有些病原因已明,可是祝之不愈,这说明祝法不起作用,就要改用禁法,或符法,或配合药物治疗。】
......
现在,甘兹地要夜探玄义号!
他使出了大法,不知这一次,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