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水陆大会发起的由头便是要为太子祈福,可是如今太子已经病逝。
这祈福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不过这法会已经开办,自然不可能半路取消。
当今皇帝便下旨,待得太子头七之后,改祈福为超度。
故儿这辩法也就今日和明日了,后日就是太子头七,便要举行超度法会。
只要再坚持两日,王文卿便可功成身退,而王浮也能跟随众人入宫,去看一看当今陛下是什么状态。
许是昨日王文卿一人独斗十位高僧的壮举被传开了去,今日来大相国寺观看道佛辩法之人更多,人山人海的,而王文卿真人才一出现,便迎来了一阵喝彩之声。
听着这铺天盖地的喝彩之声,已经登台的十位高僧面面相觑,心中暗恨王文卿搅局的同时,也不由得佩服其道学精深。
其道痕如何,法力如何,众人没有动手,自不得知,但其对道学的研究已经算得上融会贯通,各种经典张口就来,众位高僧也算见多识广,但有这份学识的,众人还是第一次见。
“阿弥陀佛,道家气运之厚,实在令人艳羡,前有玉虚宫刘福云真人和那正阳真人的传人王浮道人,一夜纵横数千里,斩杀大妖,如砍瓜切菜,今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文卿,竟然也有如此学识,相比他们,我佛家却是好些年没有出过这等人物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摇头叹息。
“师兄不必烦恼,当今陛下亲近我教,只要在这汴梁城中,弘扬佛法,气运自会偏移。”
旁边一老僧接过话头劝道。
点了点头,这位领头的老僧没有再多言,只是道了一句“但愿吧”。
王文卿真人显然颇为享受这种千呼万唤的感觉,一边顺着百姓们让出来的道路往里面行走,一边还与众人打着招呼,满脸笑容。
上了法台,各自盘坐而定,依然还是王文卿道长一人在前,王浮等人在其身后。
随着主持法会的官员敲响铜锣,今日的辩法正式开始。
“佛曰: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但有一毫之私,必坠后天之有,因果即存,今生因果不消,必累后世。”
一老僧当先开口。
“此言谬也,何为因果,冤亲债主为何?无非无极大道生发出后天阴阳对立纠缠而已,孤阳不生,孤阴不长。无非悟空而罪亡,要么你空,要么我空,空空如也,无有一物,因果自消……”
王文卿话音刚落,又有一老僧开口反驳。
“道长此言才更谬也,如真与道长所言,身死而因消,则坏人无恶报,好人无好报,作恶容易做善难,无有因果约束,岂不是天下大乱?”
王文卿微微沉思,刚要答话,身后王浮已经抢先接过。
“因果者,阴阳也,彼此有为法耳,人生一念,便有因果存,今世之因累及来世之果,一世无妨,十世百世如何?如一世不能理清,便世世都理不清,因果不清,便无法成道,如此说来,我等修到头来,却是修一个空吗?”
…………
双方彼此往来,你方刚落,我方又起,王文卿有了王浮的帮腔阻挡,有了思考的时间,又恢复了前几日的风采。
唇枪舌剑,丝毫不落下风。
其实双方的辩论,在王浮看来并无甚意义。
如今天道有常,地府不净,连阳神真人都无法投胎转世重新修炼,现在讨论这因果轮回之论,其实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