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冷哼道:“咱从不相信这些乡贤士绅会良善,他们往日满嘴仁义道德,但却是如同几只鸦叽叽喳喳,满嘴喷粪呱呱叫不停……”
“标儿,这次咱要杀人,你不准拦着咱。咱要是不杀鸡儆猴,长此以往下去,这些乡贤士绅们便会将咱的大明再次变成元末那般凄惨景象。
所有土地都被这些士绅乡贤给霸占,却一亩田赋都不缴,所有赋税压在那些百姓身上,百姓们又得活不成了……”
朱标神色一变,急忙说道:“父皇要砍杀那些作恶多端的士绅乡贤,儿臣自是不敢阻拦。
但是,我大明士绅乡贤千千万万,要是一同砍杀,势必要出大事。
而且,我大明想要教化乡里,还得依靠这些乡贤士绅。
因此,儿臣请求父皇,对于一些不欺压盘剥百姓的士绅乡贤,还请父皇留下一些。”
老朱咧嘴一笑,“标儿放心,一些还算是良善的乡贤士绅,咱自是不会砍杀他。
咱大明数万官吏可都是士绅,咱要是将他们都给杀了,谁来给咱治理大明。
但是,他们吞了咱多少田赋都得给咱老老实实吐出来,要不然,莫怪咱的钢刀驾到他们脖子上……”
“父皇英明。”
朱标的眼中,还是有些担忧。
他虽然性子仁和一些,但是他也知道,那些士绅乡贤们,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交出隐匿的田地。
皇座上,老朱咧嘴嗤笑,满嘴黄牙,倒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此次,便先由北平府为例,咱倒要看看,仅仅一个北平府就隐匿了多少田亩?”
……
半个月后。
北平府七县四州的田亩隐匿情况,也都查了出来。
一个北平府,竟然隐匿的田亩便有三十五万亩,将近整个北平府黄册上登记的一半。
让郭安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宛平县也查出来一万多亩,其中隐匿一千亩以上的还有两家士绅,而且这两家士绅还都作恶多端,竟然盘剥欺压百姓。
而这些,不管他往日为宛平县知县之时,怎么下去各个乡里转悠,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一丝。
自然而然,这两家士绅也都被抄了家。
而这半个月下来,他也算是真正明白了在古代乡间,家族的真正意义。
家族的利益,乡间百姓心中最高的准则。
而那些一个人在乡间的品行如何好,便是取决于他能对家族带来多大的利益。
他一直寄望上一世的道德,来当做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处事观念,是他盲目了。
在这里,人是以家族存在的,只要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在面对外人之时,都是最亲密的家人与同盟。
在这个时代,凡事都有可能会牵扯到家人,这里只要你做错事,或是你自身软弱,便会有多少人都可能被害死,甚至还都是伱的家人!
随着北平府隐匿的田亩数奏报到应天城内,老朱直接站在奉天殿内,满脸震怒的朝着一众朝臣骂了整整一早上。
当天下午,朝廷的一道道圣旨,便传遍天下各省各府各县。
锦衣卫清查各府各州各县隐匿田地之事。
各府各县的知府知县,还有一众士绅们,都是如丧考妣。
虽然他们有各自法子可以应对清查的那些锦衣卫,但有了北平府隐匿田亩数目的托底,他们隐匿的田亩数定然瞒不下去。
而且,要是他们敢继续隐瞒下去,那些锦衣卫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暴露那一天。
于是,仅仅半个月,整个大明便又多出三百八十多万亩隐匿的田亩数目。
老朱与户部看着各地汇总上的粮钱数目,满眼寒光的笑了整整五日。
……
燕王府,存心殿内。
朱棣满脸喜色。
“郭卿,咱燕王府直接多出二十五万亩田地,你觉得这些田地该如处理?”
依照大明律法,所有抄没的田产,都充公成为官田,或者直接成为皇庄。
查出隐匿的三十五万亩田地,有十万亩都是一些品性还算良善的士绅乡贤,并没抄其家,只是让他们都补齐了这些年的田税。
至于剩下二十五万亩,则是直接被抄没的。
而在老朱高兴下,直接将整个北平府抄没的二十五万亩田地,都赐给了燕王府。
于是,整个北平府的官衙上上下下,辛辛苦苦劳累来到半个月,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得到,反而便宜了朱棣这个燕王。
但是,北平府出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老朱没有找他们算账,这些官吏们算是已经烧高香。
因此,也没脸,更没胆子出来争论此事。
朱棣这两日,可算是高兴坏了。
用低价买了一个五百亩的张家湾码头附近的地,竟然还增送了二十五万田地。
“殿下,微臣觉得还是分给原来的农户来耕种为好!”
郭安微微思索片刻后,便说道,“至于粮税,官府的粮税多少,便收多少。”
朱棣又问:“朱卿以为如何?”
朱复道:“微臣也以为如此最好。”
朱棣微微点点头,“此事便交由朱卿处理。”
“微臣遵令。”
朱复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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