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彦一愣:“躯壳?”
沈星烛收剑,叹息道:“是啊,某人大概也没想到吧……”
“在这皇城之下,封印的不过是一具上古大妖的躯壳,空有气息与威势,实则根本没有神志。”
卫彦定了定神,恍惚道:“那,它的神志去哪里了?”
“大概……”
她顿了顿,望向远方的树林,幽幽道:“已经逃了吧。”
沈星烛眯起眼睛:“或许,这护国屏障,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防止外敌入侵,而是为了阻止谁,逃掉呢。”
卫彦没听懂,他只觉得头疼欲裂,连忙移开了注视那大妖躯壳的视线。
沈星烛又似喃喃道:“卫长老,你知道那梁国夫人是什么时候成为梁国夫人的么?她似乎并非勋贵之女,也并不得苏煜宠爱,却竟能稳坐这梁国夫人的位置。”
“什么?”
卫彦捂着脑袋,感觉自己头昏脑涨,一摸鼻子,竟已经七窍流血。
他心下一惊。
这大妖威势,竟恐怖如斯,仅仅一具空壳,都难以逼视。
这确实不是他们三劫宗能处理的情况了……
沈星烛摇摇头:
“不,没什么……”
“卫长老,你先前说,要调查那人身份,届时可否也给我一份?”
“道子也要接下悬赏?”
女子清冷的眉目似带笑意:“卫长老说笑了,我不杀无错之人。”
……
陈旷看着那蓑衣渔翁半晌,终于憋不住开口了。
“师兄为何觉得我会见过乐圣?”
蓑衣渔翁诧异道:“师弟何出此言?那老匹夫的琴不正在你身前么?”
陈旷无言地看了看龙龈,扶额道:
“所以,这琴,便是用师兄你的牙做的?”
蓑衣渔翁呵呵一笑,带着咕噜咕噜的气泡音:
“自然。”
但是这把琴,并非乐圣所赠,而是他自己“骗”到手的。
然而仔细一想,若非这琴从乐圣手上流出,辗转被苏煜收藏,也没有机会到陈旷手中。
陈旷试图理顺对方从见面以来的种种古怪逻辑。
“带着琴,也不代表就认识……”
“但师弟身上,有那老匹夫的琴意在啊。”
陈旷愣了愣。
琴意?
他顿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琴意,必是要传授了琴技,才会捎带着产生。
而,教过他琴技的只有两个人。
一是那无名乐师,二是当初太常寺教养所里的一个乐师。
后者已经死在那大殿上了……
那就,只剩下那个将他从父母手上买走的无名乐师了。
陈旷沉默了。
那无名乐师,就是乐圣奚梦泉?
他只觉得牙花子疼。
倘若真是这样,那么奚梦泉,从十年前,就已经料到了今日局面?
“师兄觉得我是师弟……是因为在你看来,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师父?”他问道。
蓑衣渔翁的眼神愈发古怪,看傻子的感觉越来越浓。
“自然如此,况且,你不也叫我师兄?”
不,我那是随便说说的……
陈旷不敢这么说。
他吸了口气:“师父,就是奚梦泉?”
蓑衣渔翁拍拍尾巴,已经懒得理这师弟的废话了:“那老匹夫让我在这河中等伱,我便在这皇城边上划船了十年。”
“十年苦波。”
“他让我载你一程,从此可直上青云。”